过了几日,在环山县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王温梦游杀妻案”终于升堂审理了。
郭县令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将惊堂木一拍,命令带犯人王温。王温被带上来,虽然不喊不闹了,但神情仍然呆滞,抬头看了看堂上的官员,衙役让他跪下,他就跪下。
“王温,是不是你杀了你的妻子蒋氏?”郭特问道。
王温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敢狡辩!”郭县令怒道,“那为何凶器紧握在你手中?当晚你家大门紧闭,次日案发现场也并未发现他人的痕迹,那么除了你,还会有谁?仵作呢?你将验尸报告情况说一下。”
仵作忙道是,取出一个本子,递上给郭县令,说道,“大人,这是当日验尸后填写的尸格,请您过目。”郭县令点点头,仵作说道,“根据当日验尸情况,蒋氏死因是被利器所伤,直刺心脏而死,伤口宽约两寸,两头窄中间略宽,应为双刃的利器,也就是短剑或匕首之类。当时蒋氏尸体已经僵硬,小人取下王温手中的匕首插入蒋氏伤口,完全吻合,匕首上的血迹尚存,应该就是蒋氏的身上的鲜血。除了匕首所刺的伤口外,蒋氏身上无其他伤痕,因此验尸情况表明,蒋氏是被王温手中的匕首刺死。”
听了这话,围观的群众开始骚动起来。王温的几个亲戚就忍不住要进来分辨,郭县令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干什么?还有规矩没有?”王温的一个族叔说道,“大人,不是我们敢打断您断案,实在是王温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忠厚老实,断然做不出杀人的事来呐,更别说杀自己的妻子了!”郭县令道,“不是说梦游杀人么?”那族叔道,“梦游杀人?这,这。。。。。。大人,梦游杀人只是说说而已啊,谁曾真正见过?”
郭县令将惊堂木一拍,“混账!说说而已?现在种种迹象表明,正是王温梦游刺死了自己的妻子,你们要是想推翻这个事实,必须提供强有力的证据,否则,本官便只有据实而断。”
族叔闻言,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萧探骊在案桌下轻轻咳嗽一声,向郭县令说道,“大人,当日王温曾口中反复嚷嚷几句话,虽然所有的人都听不明白,但肯定跟此案有莫大关系,大人是不是也要搞搞清楚,解去人们心头的疑惑?”郭县令看他一眼,说道,“本官正要提到此事,来人,带白鹤县戴仲明。”
一个高瘦的中年汉子被带上来,神情有点畏缩,跪下道,“小人白鹤县布匹商人戴仲明,给大老爷磕头。”郭县令点点头,“起来。本官问你,你是否一年前与王温同去成都贩布?”戴仲明点头,“正是。”郭县令问道,“这一年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戴仲明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王温与他妻子蒋氏经常有书信来往,看上去他们感情很好。”郭县令点点头,“那你们是哪天启程回家的?”戴仲明道,“八月初四。”郭县令道,“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情况?”戴仲明道,“有的。”郭县令道,“说。”
戴仲明道,“八月初七那天,我们经过彭州九陇山,听说上面住着一个通古通今的老道士,我们便上山一趟,权当是散散心。到了山上道观,果然有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测字极准,我们每人写了一个字,他就将我们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好像早早调查过一般。到了中午,他留我们吃斋饭,下山时,他却单独将王温叫进房去,说了几句话,然后才送我们出来。”郭县令问道,“说了什么话?王温后来跟你说过没有?”戴仲明摇头道,“我问过,但他守口如瓶。”郭县令道,“还有么?”
戴仲明道,“还有,就是我们八月初九进入环山县的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经过城南的破庙,很多人在里面躲雨,有认得我的,向我们招手,我正要进去,却被王温一把扯住了。他说了一句话,教住莫住。”郭县令道,“后来呢?”戴仲明道,“当时我看王温表情又严肃又怪异,心里有点怕,就不敢跟他争执,跟着他继续冒雨前行。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就在路口分了手,各自回家了。后来的事,小人就不知道了。”郭县令点点头,“很好,你很老实。本官相信你的话。”戴仲明受宠若惊地道,“谢大人。”
郭县令道,“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些奇怪,但是与王温梦游杀人并没有关系,不能成为推翻他杀人的证据,你说是吗?”戴仲明道,“小人不知,请大人英明裁断就是。”郭县令点点头,问萧探骊,“你看呢?”
萧探骊听了戴仲明说的那句“教住莫住”之后就一直在沉思,结合之前他从王温口中和老道口中听到的,他已经基本上猜到了老道将王温叫到房中去说的那几句话,那就是:教住莫住,教洗莫洗,一石谷舂得三斗米,遇明则活,遇暗则死。“遇明则活”是萧探骊猜测出来的,但他相信估计不会错。现在他在想的是“教洗莫洗”是什么意思,洗澡?洗脸?洗手?洗脚?洗头?洗衣服?洗头——他心里忽然一动。
正在这时,听到郭县令的问话,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从自己找到的比较牢靠的证据入手,于是说道,“小人请求大人传唤一个人。”郭县令问道,“是谁?”萧探骊道,“郑妈妈。”郭县令道,“谁是郑妈妈?”萧探骊笑了笑,“小人也不认识,但小人猜测她是王温家的邻居。”于是将自己那日在徐氏绸缎庄和首饰店外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