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彷如凭空出现,陈闲不以修气,单是凭五感六觉,仅是能感受一阵清风而过,亦不能得知竟是一位青崇派六古宗师,更不用提炎湘和霍大牛此刻惊悚的表情。
尤其是霍大牛,说起来他此生经历的最大世面,也就是黑骨岩中的幽冥蝙蝠。
此时他惊得一声大喊:“鬼啊!”随即便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无礼小辈。”老人开口,声色犹如天外之言,萦绕于耳,听不出声源方向。
陈闲心念道:“好强的声脉功法。”
此老人练得是声攻,即便是远隔,也能攻于无形,叫人防不胜防,与易无生的《八灵神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这么胆小,定不会是老夫清扬仁师兄的三弟子陈闲。”老人对霍大牛言说,随即视线锁定于陈闲。“你,跟老夫过来。”
老人手指陈闲,口吻命令。
陈闲一愣,眉宇间不免渗出几分锐气。当说是惊弓之鸟,并不为过,陈闲对青崇派上下,可谓是时刻戒心。
“什么?陈......陈大哥是大师宗的三弟子?”霍大牛听老人所言,震惊神情比见鬼更为夸张。
“是又如何?你若多嘴说出去,小心老夫撕裂你的嘴。”老人威胁一声。
陈闲于此,脚步向前。再随着老人行出十余步之后,老人才是开口道:“陈闲,老夫不知师兄何以收你为徒,但既然师兄吩咐了,老夫也当是要护你几分。”
“护我?为何?难道有人要对我动手不成?”陈闲问道。
“哼,你小小年纪就敢欺辱荣家,难道还奢望日后仍可相安无事?”
老人反问,随后嘴角稍是讥笑,道出:“说起来也是荣家无能,这都第七代了,子孙之中还是出不了一个修武之人,真是造孽。”
“荣家财力雄厚,子孙若要修武,想必天下门派都该对他们敞开大门。”陈闲其实也有所奇怪,极武大陆以武为尊,荣家为何不培养出一名武者。
“这都是命,荣家子孙天生就形成不了丹田,又怎能筑炼修为习武呢?”老人笑说,可见其在心态上是看不起荣家。
“好了,不说这些杂事。”老人收回话题,目光望向陈闲,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根发簪子。“师兄嘱咐,让老夫将玄石发簪交于你。”
“这是?”陈闲有些不解,长辈赐予发簪,即代表幼子成年,而此时陈闲十岁,还未到束发之年。
“当今天下,仅有两人拥有此发簪,一为掌门师侄东易,二为古香殿的师首鹤威师侄。”老人道出发簪含义。
玄石发簪是作为清扬仁内门弟子的标志,如今陈闲的名字已是篆刻在了崇宗殿的师承谱中,理当就该拥有这枚发簪。
然是陈闲此刻却是不知该不该接下此发簪。
内心中对青崇派的偏见已然形成,对贵族阶层更是厌恶到了极点。虽然对清扬仁,陈闲还能报以尊敬,但要成为真正的青崇派弟子,陈闲不免犹豫。
“怎么?你还看不上了?”老人问道。
“哼,确实有些看不上。”陈闲回答得也不含糊。
老人听此,哈哈一笑,指手顶在陈闲的额头上,言道:“好,你看不上可以,但这发簪你先收着,待师兄闭关结束,你再还他,老夫也好有个交代。”
“清扬仁前辈闭关了?”陈闲脱口而出问道。
说不上原因,但陈闲隐隐担心,他知道清扬仁是承受了自己“金鹏佛啸”的袭击,伤至内在,才会有闭关之举。
“是啊,差点把老命丢了,能不闭关吗?”老人言说着,目光含有深意地看了陈闲一眼。
陈闲心虚之下,却是避开了视线。
“不过,这一次闭关,想必师兄也是心悦,毕竟有朱雀药王陪他,也算是圆了他的夙愿。”老人没有责怪陈闲将清扬仁打伤,摆过修袍,起步便是要离开了。
陈闲望着老人的背影,心中茫然。他还以为老人会有不当举动,却没想,老人平静,没有任何批斥言语。
“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您?”陈闲抱拳,在老人身背后行礼。
老人不做回头,应道:“你若是认了师兄的弟子,便管老夫叫一声常齐师叔,若是不认,管老夫叫糟老头也可以。”
说罢,青烟一阵,常齐的身影便是在陈闲眼前消失。
陈闲握着发簪,内心矛盾,清扬仁险些被他打死,却还执意要维护他,这份情谊,陈闲血肉之心,不免酸楚。
“陈闲......那老头走了吗?”炎湘在身后探着小脑袋,她左望右望,确定老人已不在陈闲身边,才起步来到陈闲面前。
“是常齐前辈,虽然也是老头。”陈闲笑笑,收起了玄石发簪。
“陈大哥,想不到你居然是大师宗的弟子,太了不起了。”霍大牛此时也跟了上来,先前他只当陈闲是年长的哥哥来尊敬,而现在,他是崇拜不已。
陈闲摇摇头道:“我还没有想好,还不是清扬仁前辈的弟子。”
“什么......还没想好?”霍大牛简直要疯了。“陈大哥,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大师宗收徒的要求高上天了,你看掌门至尊,再看古香殿的鹤威师首,他们都是千年不遇的天才,才够资格成为大师宗的内门弟子啊。”
“我不是天才。”陈闲答得平静,神色淡然,轻声道:“我是怪物。”
“啊?”霍大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闲呼得一口气,化作平常的表情对霍大牛说道:“大牛,这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