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哈哈一笑,道:“原来当年有这么多事情,你当时跟我说的可是相当简单。”
荣年咕哝一声:“就知道你没心没肺。”我也笑,“当年的事情了,我那个时候一个劲儿的只顾懒了,见谁都嫌麻烦。”
“这倒是真的,荣年,我跟你说,这丫头原来最是喜欢热闹,那个时候竟然能在南山上呆这么多年,偶尔下山也是一张臭脸,我还一直怕她闯祸来着,还好遇到的是你。不过这丫头也没跟我说实话,那时候回来跟我说遇上个熟人,这么多年了还能遇上熟人,简直太不可思议。”
我笑了,荣年却低了低头,显得有些局促,我以为,大概是被揭了当年的糗事,所以他才这般害羞。
哎他这个老不死的,还真跟个孩子似的。
“回想起来,你学医也有些年头了,当时你拜的师父,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可不是,”提起我师父,我倒是笑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仁心仁术,对我更是倾囊相授,当初他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倾城,为师一手医术再高,也只能救五六十年的人,而你,可以救五六百年甚至更长,你学好医术,才是天下百姓之幸。”
我有些失神道:“说起来,倒是有些想他老人家了,要不是他当初对我那么好,我哪儿来这么好的耐心来学这个。”
“哈哈!”我哥一笑,道:“还真是,你当时的性子啊,真是谁都调教不了,你师父为了你,可是熬出了好几根白头发呢,后来你懂事之后嚷嚷着要给他染回去,被他拒绝了。”
“这事儿你倒是记得清楚,”我嗔了我哥一句,道:“他说怕我忘了,就不许我给他染,让我时时刻刻地记着,哎,我师父啊,其实也挺傻的,他就算是不让我染,又能让我记几年呐!”
“看,你这不是记了几百年了。”
我笑笑,“还真是,要不是记着师父的那几根白头发,现在我恐怕连诊脉都不会了。”
好久没有说起这些事情了,我哥这么一提,倒是说了许多,不知不觉,东边也逐渐泛起了鱼肚白,虽说现在的天儿已经很暖和了,但是这天亮前时候还是有些冷的,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了看面前这两个纹丝不动的人,打了个哈欠。
我哥看我一眼,笑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能睡了呢?以前在树上盯梢的时候熬几天几夜都精神的很,这才几个时辰,出去逛一圈,就困了?”
我摆了摆手,甚疲惫道:“还不是最近养的太好都给养娇了,最近操心操肺的事儿又太多,搞得我这个心力交瘁的。”
“你心力交瘁?”我哥好笑的看着我,道:“你还会心力交瘁?你这让荣年怎么想,你这大小姐最是清闲了,有空啊,多出去走走,见见外面的世面,省的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心力交瘁了。”
我端了一杯茶,送了个白眼给他,闷声闷气儿地道了句:“嗯,我是需要出去走走了。”
天亮的功夫总是很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整个天儿已大亮,我又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道:“熬夜总是不好的,少活一些日子,特别是荣年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你以后少拉着他熬夜。”
“你以前少熬夜了?”我哥回我一个白眼,“要是真能少活些日子,我倒是想天天熬夜了,你呀,有空不如给荣年调理调理,让他多活两年,这些年他为了……”
荣年豁然抬头,我哥的话头也猛然顿住,我狐疑地看他二人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没有。”荣年开口的太快了,倒是让我更加怀疑了。
我哥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再侧头看荣年一眼,笑了。
“荣年这些年在外游历行医,过得当然不是太好,这些年,荣年为了赶上你,可是没少让自己受苦,你呀,躲在深山里不出来,我还以为你的医术会愈加退化,劝了荣年几句他都不听,你这下好,还显露了一手毒术,我这劝了好几句的,倒是让你毁了个干净。”
我撇了撇嘴,甚不同意道:“毒术怎么能和医术相比,再说了,就凭你平日劝人的水准,我觉得你更会把人打的悔改。”
听到这里,荣年颇有些尴尬地看,我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隐隐闪过一丝的后怕,唉唉,荣年,你还是太单纯了,我哥这样的人才是人见人怕的恶鬼。
“荣年,你别听她胡说,这些年,我早就不喜欢动手了,倒是更喜欢以理服人。”
我哥这解释实在是有些……牵强,荣年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喝了口茶没答话,不过却在嘴角藏着些许笑意。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我回头,正好看见闵娘端着一盆水出来,看到我们还在,她也是一脸惊讶,“小姐,少爷,荣大夫,你们还在啊!”
“嗯,”我随便点了点头,道:“闵娘,你怎么还是起这么早啊,我说我都当小姐了,你就不能偷点儿懒?”
闵娘端着水盆过来朝我福了福身,道:“小姐,闵娘早已经习惯了,若不是小姐收留,闵娘要起的,恐怕要比现在还早。”
我皱了皱眉,道:“闵娘,你就不能往好了想想嘛,我带了你三十多年近四十年,我这点懒散你倒是一点都没学会。”
我哥“哈哈”一笑,道:“多亏她没学,你这个做小姐的,怎么还嫌身边的侍女勤快,要不是闵娘没在你身上学到一丝半点的缺点,你估计比现在还要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