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推少年上楼之际,他的手握在少年腰侧,韩淇奥却混若无事,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如果段应麟智商在线,看到韩淇奥空茫无物的这一眼,就不该再继续下去。
可此时他满心所想,都是多年夙愿即将达成,便连韩淇奥眼神中的残忍和绝望都视而不见。
段应麟的卧室很大,装置十分简约现代。
韩淇奥在一侧的架子上,看到了父亲和段应麟的合影,微微一愣。
段应麟已自身后缓慢贴近,手自腰间穿到身前,扯开衬衫的扣子,紧接着就要探入身下。手上的相框被猛地扣在架子上,照片里韩君莫的笑容也眨眼消失。
少年回过身,被拉倒在床上,段应麟随后单膝跪上床侧,扣住了少年的脚腕。
“段叔叔为什么喜欢我?”
段应麟马上要将少年剥离出重重衣物,闻言皱了皱眉,下一刻韩淇奥坐起身来,抬手扣住段应麟后颈。
“仔细看看。”韩淇奥冷冷问道:“像吗?”
段应麟登时周身打了个冷战,僵住不动。
“我一直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你,即便她会向你求助,即便父亲生前,你们会像挚友那样来往聚会。”韩淇奥低笑了一声,“可我还是想不明白。”
停了停,他冷静地质问:“你在我身上找的人,找到了吗?”
段应麟捂住他的嘴,将他猛地按回床上,倾身笼罩在韩淇奥上方,屏息不动。
“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闭上你的嘴,淇奥。”
少年闭上眼,接着,有一只手温柔地抚摸过段应麟身侧,像是某种安抚,又像是温存。段应麟下意识放手,让韩淇奥得以呼吸,紧接着,他却发现那只手越来越下,一直摸到了他跪在少年两侧的小腿。
段应麟皱起眉。
韩淇奥轻笑了一声。
“这里放匕首,是你教过我的。”
等段应麟意识到什么,已经晚了。
裤腿撩起,少年利落地摸出极短的一把匕首,段应麟猛地握住他小臂,还是没拦住他闪电般划过自己面颊的刀势——血花ji-an起,他握着韩淇奥小臂,眼睁睁看着少年颊侧至下巴,霎时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韩淇奥!”
他横掌劈向少年手腕,匕首当啷一声飞出去,砸落在地,段应麟发狂般伸手要捂住那汩汩流血的侧脸,伸出手去,却连碰也不敢碰,跌跌撞撞下床,拿起电话。
“来人!叫医生来!”
回过身来,段应麟狼狈不堪跪在地上,双手握拳,望着少年。
韩淇奥已慢条斯理起身,穿戴衣服。
段应麟双目一时发红。“韩淇奥。”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在报复我。”
“你让我……”少年穿戴完毕,回身看着他,“觉得恶心。”
他说着,走到架子旁,拿下那张韩君莫和段应麟的合影,猛地抬手朝墙面连砸两下。相框碎裂,他拿出照片,从中撕开,只留下韩君莫。
“我曾经视你如父。”
韩淇奥小心翼翼将照片放进衣兜,捋平了衬衫前襟的皱褶,与段应麟对视。段应麟脸上分不清是悲是喜,他已经陷入几近崩溃的边缘。
“你想再看他死一次吗?”
医生和手下已经赶来,却在看到韩淇奥脸的一刹那,倒抽了一口冷气,刚要迈进房门,少年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紧接着,韩淇奥将匕首抵在自己颈间的动脉。他j-i,ng准地找到了致命的那一点,这也是段应麟教过他的。
“你想的话,我就表演给你看。”韩淇奥轻描淡写看着他,“算是还你这些天的人情,也为我无法履行承诺道歉。”
有那么一瞬间,段应麟想起淇奥十六岁时,为了逃离段家,威胁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决然。
这么久过去,他似乎被眼前纤瘦、平静,任人拿捏的一个假象蒙蔽了,忘记韩淇奥原是那样一个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少年一路退到最后,心里却始终有根线。
这条线他逾越不了,也没有人能够逾越。
“不要。”段应麟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不敢去看他,却又不能不看,生怕他下一刻会血ji-an当场。
“你估准了我不能。”段应麟濒临崩溃地缓缓站起身,朝他靠近了一步。
“把匕首放下。”段应麟极力克制着喉头的颤抖,挤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来,“乖。”
韩淇奥挑了挑眉,左颊的一道伤口仍在流血,殷红的颜色染红整个嘴角,落进颈窝,他似乎困惑此刻段应麟的反应,不解地问道:“你很难过吗?”
“是。”段应麟低声回答。
“为了父亲还是我?”
“我对你生出逾踞之情,或许因你父亲而起,但……”段应麟哑声说,“我从来没有在你身上找过他,不管你信不信,这是真的。可如今也无所谓了。”
围观在门口的手下们面面相觑,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不管不顾走进来:“孩子,你的伤势再不处理会失血过多的。”
韩淇奥研判地盯了一会儿段应麟,缓缓把匕首放下,医生就要松一口气,却见那匕首眨眼朝着自己逼过来。
“我不相信你们。”少年将医生挟持在身前,抵住了颈脉,“一个字都不信。我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