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寡妇死活不起来,百顺家的真得恼了,再也没有了耐心,上去死掐了秦寡妇几下。
“你个丧门星,难道你还不愿意不成?若果然不愿意,可真是个傻子了。放着主子奶奶不做,倒愿意做奴婢!快走。”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大娘,哼了一声,淡淡道:“你好歹也是府里当差的,你妹子现在是灶上的人,你要带她出去就先给她赎身。”
百顺家的哪里有什么赎身银子?但见李大娘双手环肩,铁塔一样站到了秦寡妇面前,她也有些发怵。
可恨她身上也有差事,耽误不得,所以才中午抽空过来一趟。如今眼见事情不成了,心中快速盘算一下,只得回去先和媒人说说,先把赎身银子拿到手再说。
那边应该会答应,其实钱掌柜是见过秦寡妇的,要不这样的好事,也不会落到她家。
媒人说了彩礼足有三十两银子,够他们全家开销好几年了。
这笔钱就是娶个黄花大闺女都绰绰有余了,何况秦寡妇是嫁过人的,想来钱掌柜是中意的。
想到这里,她正要服软,又觉得落了面子,死撑着大喊道:“也好,我说妹子,我这就去找媒人,也不差两三天的。你就等我的喜信吧。”说完,颠颠得走了。
李大娘一看跪在她脚下的秦寡妇,披头散发双眼红肿,摇摇欲坠的样子,喝斥道:”别哭了,哭丧着个脸给谁看呢?恁得没规矩,又不是第一天进府。“
然后看了大成媳妇一眼,大成媳妇明白过来立刻搀扶起秦寡妇,李元儿也上前帮忙。
秦寡妇立刻就收了声,只是哭得久了,惯性地抽噎两下,怯生生地看着李大娘。那模样,要多惹人怜就有多惹人怜。
“你下半晌且休息一下吧,就不用上工了。”李大娘撂下这句话,再也不看她,径直回了屋。
“谢……婶子。”秦寡妇对着李大娘的背影呐呐道,然后哀哀戚戚地被两人扶回了房间。
秦寡妇回到屋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苦。丈夫死后她被婆家撵了回来,可是她也没吃过闲饭,没找到差事时,就在家里帮着烧饭洗衣,给哥嫂侄子做衣做鞋。嫂子对她一直冷言冷语,心里不顺时就是一顿巴掌,她也一一忍了下来。
后来她在厨房当差,每月都会把大半的月钱送回家,嫂子对她的态度才稍稍缓和。她就想着,就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事事看人眼色,买个头绳都要和嫂子拿钱。
可到底是为什么,先有路二,后是钱掌柜?她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哪怕卑微,卑微,再卑微。怎么就不行呢?老天爷对她怎么这样不公?
秦寡妇越想越伤心,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她实在是可怜,往日里因着她的长相看她不顺眼的人,见她如今倒霉到了极点,心里也平衡了许多。一时间人人都起了善心,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她。
李元儿趁势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却见李大娘脸色发黑坐在桌边,见她回来才缓了脸色:“怎么样了?”
李元儿摇摇头:“只是哭,劝也劝不住。”
李大娘冷声道:“真是个不中用的,哭有什么用。”说完看着李元儿楞怔的样子,觉着自己也是糊涂了,对个小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粉白的墙被抹上一层柔暖的黄色。
灶上留下当值的准备宵夜的人,其余众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三五成群说笑着往回走。
李大娘走到了房门前,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旁边突地传来惊恐的尖叫声。随即有人喊道:”秦寡妇上吊了!”
整个院子静了一静。
李大娘首先反应过来,丢下句:”你自己好生呆着”,就往隔壁跑去。
李大娘一进房间,便看到北边房梁上吊着个人,俨然就是秦寡妇。只见她晃悠悠地悬在梁下的布带上,犹在微微挣扎著,双手紧拽喉间的布带,两只眼珠子突得老大,吐着鲜红的舌头,整个脸青中发紫。悬空的脚下,是一只歪倒的圆凳。
李大娘二话不说,跑上前抱住她的腿往上举,又有几个胆大的婆子上前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将布带解了,把人抱下来,放到炕上。
李大娘和几个婆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口,折腾半天,秦寡妇仍旧没什么呼吸气息,脸色青紫不见好转。
李大娘干脆将枕头挪开,让她躺平了。叫旁边的婆子帮忙托起她的头让她张嘴,又松开她的腰带、衣领。而她自己则双手向上推挤著秦寡妇的上腹部,推了好几下,终于听到一声急促的吸气声。
一个婆子叫道:”好了好了,顺过气来了!”
秦寡妇缓了口气,悠悠转醒,捂住喉咙咳个不停。
人终于救回来了,李大娘抹了一把汗,见屋里挤了一大堆人,便道:“别都挤在屋里,把窗户打开。该干嘛干嘛!”
再看秦寡妇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但目光呆滞,对周遭响动没什么反应。
李大娘起身下了炕,回身去她上吊的房梁,再捡起那根布带,发现是条罗制的汗巾。
府里的下人们夏天时大都用这种轻薄凉快的汗巾系在腰间。只是这种织物不大牢靠,不耐拉扯的,只要开了一个小口,一使力,就能从中撕开两半。
但是李大娘却知道若将它卷成条状,能大大增加强度。此刻见那汗巾边缘处破了一处口子,只是不巧卷成了条,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
李大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