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后跑进屋的巧儿只愣了片刻便尖声叫了起来。边叫还边走向她家小姐,一手遮着自己的眼睛,一手遮着云中秀的。
门口还站着两个黄花大姑娘,她们不敢大声叫嚷,只是轻呼一声,便捂上脸。
陆谦忙蹲下身捡起棉被,紧紧地紧紧地缠在自己身上。
他转过身背对着云中秀,身体不住的颤抖。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思索棉被是怎样掉下来的,他甚至忘记自己是个家主,在下人面前就算裸了身子又如何。
他只觉得面红耳赤,只觉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云中秀将巧儿的手移开,视线从陆谦那里移到整条雪臂还裸在外的曼如身上。她的眼中带着轻蔑鄙夷,冷冷道:“表妹,夫君何以照看的你连裤子都不曾穿?”
她的声音一起,所有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床上的女子身上。
只见老爷那位表妹面色滴血,眼如秋水,媚态横生,哪还是前几日那个娇憨的女娃。这分明就是yin娃lang妇的姿态。再结合老爷刚刚那副模样,谁都心知肚明,两人定是行了那苟且之事,这这算是哪门子表妹啊!
任曼如脸皮子是如何的厚,此刻也受不了这一屋子人的轻贱目光。她抓起棉被蒙在头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惊天动地的哭声,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陆谦心疼不已,他拽着棉被,回身安慰不是,继续呆在原地又不是。只有大声呵斥下人:“滚!都滚出去!云氏你也出去!”
他叫她云氏,而不是秀娘。
这便恼了么?呵呵,才刚开始,不是么。
“站住!”
一声厉喝,所有准备离开的家丁丫鬟全部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站在榻前装扮华美的贵妇竟然是他们家夫人!那个一向不多言多余的夫人,那个总是会被人忽略掉的夫人。
陆谦慢慢转过身,诧异地看着云中秀。对上她的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的姿态。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刚一张嘴,对面的女子却先行开了口。
“夫君,是不是该给秀娘一个交待呢?”她直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是那颤抖地声音诉说着她此刻是多么的心痛。“妾一连病了几日,昨个夜里刚刚醒来,夫君连句贴己的话都不曾说过,便被表妹的丫头唤走,匆匆忙忙地赶来这碧柳苑。夫君说表妹一直照顾着秀娘,所以病了。秀娘就算再怎么不欢喜也让夫君离开。今儿也是记挂着表妹,才亲身赶来。谁知谁知”
说完这一番话,云中秀便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咬着唇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巧儿心疼万分,上前递了块绢帕就准备上前去替小姐讨公道。云中秀低头,借着擦眼泪的姿态,向巧儿暗使眼色。巧儿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守在了她身后。
陆谦被她说的又气又恼,这妇人当真该死!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抛下生病的妻子,在这里fēng_liú了一夜。
虽然只是些下人,可是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强压下怒火,他不耐烦地说道:“秀娘莫要胡闹,先让这下人退出去,为夫随后就向你解释。你们都下去吧,下去吧。”说完,又摆摆手。
下人们都知道,这宅子,包括自己都是夫人的。可夫人视老爷如命啊!渐渐地大家都忘记了真正的主人,反而对老爷的话言听计从。
今日这小两口拌几句嘴,用不上两日便会好的,何况娶了自家表妹的男子大有人在。以夫人这软性子恐怕府里又要多个主子了。
他们还是走吧,免得老爷记恨他们。
众人又要离开,丝毫没有征求云中秀的意见。仿佛拿她当个任性的孩子一般。
“我的话难道没人听吗?忘记了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
这声音何其撼人!不只是家丁丫鬟,就连陆谦都被震得不知所措。
曼如的哭声也止住了,她轻轻拉下棉被,透过细缝打量着那个女子,却见那女子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她连忙又将被子蒙了上。
陆谦彻底恼了,他起身,手里紧紧拽着棉被,向前走了两步,对上云中秀的眼,声音冷静的近乎诡异:“云氏,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更加厌你?”
云中秀轻笑:“哦?那又如何?”
她那满不在乎的态度完全出乎陆谦的意料。她不是该摆出一副哭丧脸求他原谅吗?或者该灰溜溜地离开
怎会如此镇定?怎会如此?
“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就不怕我休了你吗?”他伸着手指着云中秀,气愤让他的身体微微轻颤。
云中秀默不作声,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散开,越来越大。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衣衫不整的男人。
如记忆里的一般,那样的俊朗,那样的令人着迷。
记忆里,他一向都是衣冠楚楚,大方得体,何曾像今日这般狼狈。
就连曼如死那日,他哭的都极斯文,也难怪此刻会如此生气。
竟然说出了要休她这种话?
她可还没玩够呢!
如果今日破门而入的那些人不是家丁丫鬟,而是另一些人,例如大夫,例如街市上的一些人,倘若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就说不上是谁要休了谁了。
可惜啊可惜,她还不想那么快便结束。
前世她受的苦,淌的泪,流的血,她会一点一点慢慢地向他讨回来。
这样休了他岂不是成全了他。
爬的高摔得才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