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鼻尖都贴上了盛夜行的手臂肌肤。
触碰到热源,路见星一怔愣。
“好闻?”盛夜行故意低下头,呼吸都变得绵软,“下次给你也用这个。”
“嗯。”路见星有点儿搞明白为什么自己容易耳朵烫了。
好像盛夜行一靠近,一触碰,自己就会。
当下还是作业为重,盛夜行先看了一遍他画出来的几何图形,确认过色彩有差异但问题不大。
接着,盛夜行把唐寒打印出来的文章资料铺平到桌面,“一千四百字的文章,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吗?”
电脑打字对路见星来说较为陌生,他没有太大把握。
路见星没有说太多废话,捋袖子就开始一个键一个键地摁。
他双手协调能力问题很大,想要连贯性打字算是天方夜谭,每个拼音都得挨个去点,有时候还打错,就得全部摁“delete”,删除重来。
折腾到夜里十一点,男生宿舍切断了电源,路见星也还没弄好。
一千四百个字的文章,他才打满四百个,就已经累得手酸脖子疼。
他开始焦虑。
盛夜行看他着急,只得安慰道:“再打一百个字就去休息?我明天给唐寒说一声怎么回事。”
“……”
路见星摇头,默不作声地开始摁键盘上的删除键,直接删了五十个字下去。
无能。
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了愤怒。
“别乱摁……你这字儿打了这么久,一摁又没了。”盛夜行去抓他的手,“只剩三百多个了。”
路见星烦,烦得头都要炸了。
他咬咬牙,把纸张拿过来看,又开始笨拙地在电脑上打字,每一个“return”回车键都敲得巨响无比。
打完一排,他说一声“结束”。
打完五排,他又按删除键,把打了半小时的字又全部删了。
盛夜行不太能明白他的举动了。
“住手,”他能感觉到路见星在不合理地发脾气,但也知道对路见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你如果不想打字了就说,不要去删掉,不然明天还得重新来。”
“放,”路见星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放!”
盛夜行的言语根本不受控,“路见星!”
“放。”
盛夜行不得不放开他的手。
片刻之后,盛夜行退到一旁,看路见星发狠似的把之前打的字又删除一百,再重复性地把删除的字打一遍,键盘按键都是一个一个地按,又急又躁。
路见星好着急。
但他好无能为力。
盛夜行在旁边沉着脸色看,手指却快要把掌心挠破。
路见星极少有较大的情绪波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回,盛夜行安慰不成只能看着,试图去把他抱着安抚,对方又不让近身。
可是,路见星的手好凉,脖颈好白,眉眼的模样是少年人独有,连皱眉的神态都很吸引人。
在混乱的“不自知”中,盛夜行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抓起鼠标砸到了一旁。
“哗!”
“啪!”
紧接着,寝室里床腿儿挨着栏杆那一块被砸得一片狼藉。
路见星停下来,气得面色泛红,想说话又说不出,只是急得掐住盛夜行的手不松开,又眼睁睁看着盛夜行把书本全摔了。
“别,”路见星身量够高,勉强能强制止住盛夜行砸东西的动作,“别砸!”
盛夜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被烈火烧铸得滚烫,胸腹、背脊全出了冷汗。
只需要一拨动,那根弦就开始疯狂震颤,影响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被路见星摁得半跪在地上,盛夜行出口的音都变得低哑:“我……我刚刚……”
“你。”
路见星干涩着说完,也蹲下来,完全凭借本能地靠在盛夜行身边,说:“刚刚,砸了,好多东西。”
盛夜行头痛得快要呕血,几近失语。
“砸,”路见星停顿几秒,用掌心去摸摸盛夜行的额头,“不好。”
这么烫。
他总感觉对方没有在犯病,是在发烧。
同样的,盛夜行不觉得自己发作了。
“躁狂”不止是他的病,还是年月深久埋藏在身体里的毒药,渐渐地将他本人性格也变得狂躁起来,而且现在他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隐秘yù_wàng。
他知道的,不管男女,躁狂症患者在发作期间都容易发生性行为。以前他年纪小,对于这方面没有太过于在意,现在成年了,问题就逐渐浮上水面。
并且他知道,在发作期间,患者本人是没有这个意识的。
说实话,盛夜行总觉得自己发病的时候很爽,感觉要毁天灭地似的,能想一些好多平时都不敢想的事,和接触过的那些病友一样,在自己看来可笑至极。
但爽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