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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白冉还没有寄出,也没有下决心不去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孙雅琢磨了下,将这个事儿给顾西祠说了。
顾西祠劝服了白冉,在顾西祠的鼓励下,白冉将签字合同寄出。
离开的时间在顾老爷子手术后。
那个时候,基本也能知道手术结果了,有没有脱离危险什么的……
看起来每天都那么漫长,但是晃晃悠悠,一转眼就到了手术前。
顾西祠最近没什么胃口,人瘦了一圈。
晚上偶尔会失眠,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但就是睡不着,状态很诡异。
白冉这两天经常看到顾西祠在楼下晃,偶尔在画室待一晚上。
但是想着第二天的手术,本想继续保持沉默的白冉,下了楼。
卧室没有人。
书房没有人。
画室也没有人。
白冉觉得哪里不对。
又找了一圈,家里找不到你顾西祠。
白冉转了转眼睛,往门外去了。
在独栋别墅带的小花园里,路灯昏暗,白冉终于在木凳上找到了失踪的顾西祠。
男人手上拿了一根烟,在抽。
地上还有不少烟头,也不知道抽了多久,他眼睛看向白冉,静默成一尊雕像。
白冉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你怎么在这儿?”
夜色里女声温柔。
好半天,一个略低的声音回答道:“睡不着。”
顿了顿,长出口气,阴影中的男人低下头。
“有人和我说过,治得好的是病,治不好的是命。”
“白冉,我心慌。”
钻戒
白冉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原地站了几秒, 张口无言。
“抽太多烟不好。”
挤出来的话干巴巴的, 不知道像是劝慰还是告诫。
顾西祠点头:“最后一根。”
就着手上只剩半截的烟头又吸了一口, 这个地方的光线并不强烈, 烟头橙色的星火闪烁十分清楚, 甚至能通过明亮和黯淡,直观的感觉到顾西祠的一呼一吸。
白冉走近两步, 顾西祠抬头看着她,对视无声。
顾西祠匿在黑暗中, 白冉的侧脸却被暖黄的路灯光线打照, 女性的线条柔和, 眼神温柔,顾西祠定定看着, 她虽然没说什么, 但那投过来的视线就是带着一股力量。
独属于女性,镇定又和缓,细水长流, 并不激烈,但一直持续着,就在那里。
他很久没有接触到这种眼神了。
“你在害怕吗?”
白冉声音轻轻的,很好入耳。
下意识的“不是”两个字在喉头打了个圈, 顾西祠皱眉不愿意承认:“可能吧。”
“我很久没有想过我妈了,这两天在病房陪爷爷的时候,陪着她的画面总是时不时的蹦出来。”
而记忆中的女人枯槁纤弱, 在他的陪伴下,生命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在消逝着,悄无声息,又惊心动魄。
想到这里,顾西祠再深深吸了口烟。
抽了太多根,其实他已经感觉不到烟味,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绕过肺部的烟雾还没有被吐出,白冉骤然上前,像是机场他收缴她烟的动作,她抢过了那只烟去。
对视中,白冉深呼吸,鼓着勇气道:“你想太多了。”
“你不该想这么多。”
“明天你还要去陪着顾爷爷做手术呢,你不能倒。”
白冉说的顾西祠当然知道。
男人翘嘴唇,略有嘲讽:“那倒不会。”
“这个点……你该回家睡觉了。”
白冉的声音莫名就带了点哑。
顾西祠深深皱眉,重复:“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