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被捂住嘴的压抑哭声。
萧决站在姜婳面前,只能看到她低伏的身子,曼妙玲珑,裹在樱粉色的褙子里。纤腰盈盈一握,因为跪姿,两瓣娇臀垫在鹅黄色绣鞋上……
他想到了前世,那时她还是他东宫的良娣,床笫间欢愉,有时她就是跪伏在自己身前的,他在她的身后……
萧决一阵口干,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小姑娘第一次见他,他可不想自己失态吓到她。幽深的目光移开,划过她的纤腰向上,她乌黑柔软的发间,缀着几枚光泽柔润的珍珠。
因为低着头,她露出一截纤细的后颈,雪腻晶莹,比上好的美玉还要诱人。
萧决垂眸,盯着那截莹白的后颈。
姜婳不知道太子站在自己面前做什么,但她感觉得到他在看自己。他的目光让她想到了刚才酒楼里人,难道在那酒楼中看自己的,也是这位太子殿下?
他想做什么?
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太子谋划的?
当今皇室人员凋零,太后下面只有皇帝和平阳长公主兄妹两人,而皇帝膝下只有两个皇子,一位是太子萧决,还有一位是比太子小半岁的二皇子萧岷。二皇子母妃早逝,自幼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
太后……
当今皇帝不是太后亲生,只是被太后抚养长大,太后亲生的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平阳长公主。
这位平阳长公主,正是自己的嫡母。
姜婳飞快地盘算着,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太子关注自己的原因。她的嫡母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太后,先是抚养了当今皇帝,又抚养了二皇子。是不是二皇子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
姜婳心中更加不安。
六年前她离开京都时,父亲和长公主还没有成亲。她并没有见过平阳长公主,也没有见过太后,太子应该不是想要借自己亲近太后,毕竟对太后来说,她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庶女,可能太后根本就不知道世上有自己这么号人。
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当今皇帝身体康健,估计能在这皇位上再坐上一二十年,而太子却命不久矣,根本就等不到继承大统的那一天。他何必担心二皇子呢?
或者,太子根本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真的是来缉拿朝廷钦犯,不过是自己偶然遇上了而已?
姜婳心中纷纷乱乱,在太子萧决的目光注视下,犹如芒刺在背,背上竟然慢慢渗出了一层冷汗。
萧决发现小姑娘的身体渐渐紧绷,像是拉紧的弓弦,他觉得自己要是在她的头上弹上一指头,就能把她弹飞出去。
胆小的丫头,就爱胡思乱想。
萧决终于将自己的目光从姜婳身上移开,看向一旁的郑管家,“你是谁?孤好像在哪里见过。”
郑管家也是头一次见太子殿下,不过长公主也在姜府住了六年了,他倒不是很惧怕皇族,恭谨地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老奴是姜驸马府上的管家。”
“哦——”太子了然地点点头,“礼部姜侍郎府上。”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姜婳,见她紧绷的身子果然放松了些。
前世的朝夕相伴,今世的日思夜想,让他对小姑娘的心思了如指掌,恐怕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认真算起来,她是姑母的女儿,他算是她的表哥。可他知道,小姑娘对这层亲戚关系是十分厌恶痛恨的,他要是去攀这表哥表妹的关系,非得被小姑娘连带着恨上不可。
同理,她不喜欢“姜驸马府”,要是说“姜侍郎府”,她就能高兴些。
“在这里做什么?”萧决淡淡地问道。
郑管家也不知道太子怎么对自己这么关注,暗道答话可要小心些,别让太子以为自己和朝廷钦犯有什么关系。他指了指姜婳和姜澄,谨慎地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老奴府上的姑娘和小公子今日回京都,老奴特来迎接。”姑娘是女子,公子还小,应该和朝廷钦犯没有一丁点关系了吧。
萧决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姜婳,“原来是姜姑娘、姜公子,平身吧。”
姜婳站起身来,深深褔了一礼,“姜婳见过太子殿下。”
姜澄也像模像样地一揖,“姜澄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码头这么大,朝廷钦犯也不知道要搜查到几时,这里太冷,孤去酒楼坐会儿。”萧决转过身,“你们两个,也跟着过来。”
姜婳惊讶地抬起头,只看见萧决的背影。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从后背看去,萧决并没有病弱之态,一点儿也不想马上就要病死的人。相反,他生得修长挺拔,高大的身子裹在朱红色锦袍中,仅仅一个背影,就让姜婳想到了芝兰玉树。
姜澄牵上了姜婳的手,姜婳连忙拉着他,紧随在太子的身后。
走了两步,太子突然回身看了一眼,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姜婳姜澄牵在一起的手上,幽深难测,不辨喜怒。
姜澄浑身一个激灵,好似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了姜婳的手。
姜婳却在这一瞬间,看清了太子萧决的脸。
长眉入鬓,鼻梁挺直,鸦色的长睫下,黑漆漆的眸子好似寒星一般。
关键是,他面如冠玉,没有一丝病弱之人的枯黄之色。
第3章
萧决走在前面,姜婳和姜澄跟在他的身后,万公公和两个金刀侍卫走在最后,郑管家和跟着姜婳下船的嬷嬷丫鬟都没敢跟过来,只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跟着太子走了。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