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转过与迹部景吾对视的视线,从对方怀里慢慢站起身,感觉到脚踝处有些微微的刺痛。
“没事。”
脚腕有点疼,不过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她现在觉得其他有些地方……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记得当时改过题目了为什么还会是个顿号:)
☆、掩埋
她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从迹部景吾身边离开以后,遵循着之前的方向继续朝榊太郎走去。
几步路的距离,她感觉到自己整个脸颊、包括耳垂的温度都迅速降了下来。擂鼓般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平缓,脸上还是毫不动摇的冷淡。
纤细的手指从背包夹层里取出钥匙的动作极稳,不带分毫的颤抖,而在她交还过钥匙转身之后,所有人都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只是村上优的一个臆想一般。
但她知道不是。
随着渐行渐远,球场女孩子们的低声交谈在提醒着她,她隐隐作痛的脚踝也是证据,而在她那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回荡着的声音也时刻提醒着她收到的冲击有多大。
‘就当做是替我的部员的道歉好了。’
‘抱歉,谢谢。’
‘跟紧本大爷。’
‘没事吧?’
她从没有和迹部景吾有过什么有意义的对话。身为同班学生一年,以幸村葵朋友的身份接触了这么多次,甚至在一起住了半个月,彼此之间的关系仍是不冷不淡。
如果换一个性情开朗爱闹的女生,换成一位对迹部景吾有想法的女孩子,大概现在已经水到渠成了吧?
和对方简单的几次对话,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一直到她傻乎乎地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怎么回事呢?
村上优闭上眼,试图把这个令她羞耻的声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却发现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那个清透如泉,醇厚似酒的声音在她脑中的存在感越来越明显,她逐渐分不清哪一句是迹部景吾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又哪一句是她臆想出的声音。
她后退几步,背靠上一片坚硬,脱力的一点一点滑下,直到把一张小脸完全埋进了两腿之间。
这是一颗树。是和那个人的手臂完全不同的触感,冰冷,刚硬,在确定之前令人不安。这才是被触碰以后应该有的感受。
可被迹部景吾轻托过的地方,现在回想起还令她感受到逐渐升起的灼热。明明是柔软的手臂,却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露在空气中的一双耳朵慢慢染上潮红,不时可爱地抖动一下。
她想起当时的画面,心里却一点后怕都没有。被迹部景吾反射性地保护起来时,她的大脑早就因为突发意外而一片空白,眼睛应激性地紧紧盯着他的银白色球拍,也只看得到这一片银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感染到一位少年的鲜活。
到现在为止,她还清楚地记得手柄处防滑胶带的纹路,而迹部景吾是怎么把球打回去的,又是一副怎样的神态和她讲话,她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她当时是很惊讶吗?还是有很明显的表现出害羞呢?
村上优静静坐在角落,背后的树干被染上她的体温。
她想到合宿时迹部景吾远远挥着球拍的帅气模样,想起滑雪时对方抱着歉意仍没有底下的头颅,想象着他国中时那个可笑又可爱的平头。
真的是一位有魅力的帝王啊。
她轻叹,直觉自己身上似乎即将发生变化,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地等着她去打开去探索。
但她迟疑了。烧红的耳廓迅速褪去了绯红的色泽,取而代之的是与平常一般无二的白皙,白到仓冷。
直觉告诉她要勇敢地去迎接这变化,却也向她预警,她揭开的,是她承受不了的。
甚至只是稍微想想,都让她感到慌乱,还有和失去呼吸一样的绝望感。
村上优靠着树干站起,黝黑的双眸散去了复杂,再次变得清澈温和。
“是一位有魅力的帝王啊。”她把这句话轻轻地、轻轻地再次念出口,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角落里还是一片寂静,只有那棵树干上的些许温度预示着曾有人的来临。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藤井礼人的声音让村上优从迷茫中醒来,他的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让村上优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酒吧里。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藤井礼人,眼底是几不可见的脆弱与迷茫,“没什么啊,礼人,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她提起背包,冲藤井礼人抱歉地笑笑,就一个人离开了。留下好不容易从吧台抽身的藤井礼人独自在那里,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上睡前,村上优看着飘窗外的昏沉夜色,心里反复着不知名的滋味,一会儿灼热一会儿冰冷,让她睡意全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