笆上。确保不会被风吹走之后,它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准备在主人回来之前,先打个小盹。
正要合眼,它忽然望见村外走来一个修长的人影,看清是谁之后,它立即精神百倍地坐了起来。
那人走至眼前的时候,小纸人一下子蹿上了篱笆的最高处:
“欢迎主人回家!我有事禀报,是一件大事!您不在家的时候啊……”
黎柳风脚步也没停:“秦广王来过了。”
小纸人十分惊讶:“您怎么知道?”
说话间,黎柳风已在几步开外,小纸人忙跳下篱笆,屁颠颠地追了上去。
黎柳风轻轻捏了一下眉心,道:“往前巡视十八地狱,就没见过废话那么多的差使,想来也是有人要拖住我罢了。”
不过从他回来的时间来看,秦广王的计谋显然没能得逞。
小纸人猛点头:“对对对,就是秦广王他没安好心!”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白纸上清晰地罗列着秦广王的几大罪状——都是它听墙角听来的。
它看了一遍,觉得成果颇丰,很是满意,便清了清嗓子,按照那一行小字,开始添油加醋地告状。
黎柳风听到类似“掷果盈车”那一段,想象着池絮的反应,不禁失笑:“她也真听得下去。”
小纸人嗅出了话里的宠溺,很有眼色地道:“主人哪里的话,阿絮姑娘听得可认真啦!”
黎柳风嘴角轻勾——也好,有了这些铺垫,将来她不至于太惊讶。从某种程度来说,秦广王今日一来,倒也不算一件坏事。
不过,若他毫无表态,便等于默许了此种行为,以后怕是整个地府的人都要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跑到池絮面前来晃一圈了。
带池絮去冥界是迟早的事,但他并不想这么快就被人打搅。
黎柳风淡声道:“今日阎罗王说想给油锅地狱换口新锅,就让秦广王来负责这件事吧。”
小纸人飞速擦掉肚子上的墨迹,又记上了“秦广王 锅”四个字,写完了一抬头道:“好哒!”便乐颠颠地传令去了。
秦广王回到地府之后,将自己一天的言行仔细回顾了一遍,自认为此行瞒天过海,无比成功,正沾沾自喜之际,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当即脸黑如锅。
说起来,按照往年的经验,给油锅地狱做锅这事儿,工程并不复杂。
只是当中有太多意见需要协调,做圆的还是方的,带手柄的还是不带的,要不要配大铁勺等等诸多问题,十个阎王均是各执一词,难以达成一致,尤其是阎罗王这个事儿精,曾经异想天开地提议过要做一口五彩斑斓的黑锅。
……总之无论如何,短期内,秦广王是别想在工作岗位上偷懒了。
☆、第二十一回
黎柳风迈步进屋,目光落到池絮经常待的窗下,却没看到人,那里只有一张空空的躺椅,蓝皮话本摊在一边的藤几上,被微风吹过,轻轻翻动了一页。
他想了想,转身往厨房走去。
近来池絮对下厨很是热情,不过与积极性成反比,成果总是不那么令她满意,好在她并不怕挫折,反倒从中琢磨出了“愈战愈勇”的趣味。
黎柳风有事要忙的时候,池絮要么安静在一旁看书,要么钻进厨房里鼓捣一些清淡吃食,昨晚还献宝似的端来一碗甜汤。
虽然糖放得略多,不过黎柳风还是很给面子地喝完了,并且丝毫不吝溢美之词。
池絮对自己的水平有数,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然后决定再也不听黎柳风此人的胡说八道。
此时,她正坐在厨房的小矮凳上,拿扇子轻轻扇风,照看着面前的一只小火炉。察觉到门口有人影一晃,她偏头一看,讶异道:“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夕阳的余晖从木窗里透过来,恰好给她白皙的侧脸镀了一层柔光,连带着她的眼里,似乎也跳跃着一种暖色。
黎柳风心中轻轻一动,从黄泉路上归来的凄清和寒冷似乎在这会儿才真正褪去,弥散成一把淡淡的烟火气。
……好像他本来就生于斯,长于斯,某天在不知名的荒山上,捡回了一个心悦的姑娘。
黎柳风笑着走过去:“事情办完了,自然提前回来了。”他弯腰,递给池絮一个小小的方纸包。
他出趟门,怎么还有东西带给自己?池絮疑惑,打开一看,里头竟然还有三个小纸包,上边写着“豆角”、“辣椒”、“冬瓜”。
池絮很快反应过来:“种子?我们要去田里了吗?”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黎柳风提议道:“阿絮若是想种地,可否优先考虑一下院子里的那块?我想了想,花太娇贵,不如种菜。”
池絮眉眼弯弯:“好呀好呀,我今天刚将它整理出来,怎么这么巧呢?”
其实不巧,黎柳风是听了小纸人的汇报,才去赵家村的一户人家家里买了些种子回来。
池絮总念叨着出门种地,其实找块田让她尝尝新鲜也未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