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你别没事找事。”
“话是这么说,”静妃的语气里有些不满:“皇上当日答应司昀,若他愿意带着国公府的人束手赴死,就放司幽一条生路,送她离开中原。可这一个月过去了,皇上把她关在后宫之中,从未提过要放人的事,那不是,也太奇怪了么?”
她的话让皇后也有些迟疑,把手里最后一点鱼饵丢进水中,看着池塘里争食的鱼群,皇后缓缓沉声:“是啊,司幽这一个月在后宫里,不说话也不哭闹,皇上虽然没有过问过她,也没提怎么处置,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静妃抬起手,扶着皇后慢慢走往花园深处里:“是呢。司幽这丫头,年纪虽然不大,可到底是司昀教导出来的,很是沉得住气,国公府出这么大的事,她能这般隐忍,皇上可是担心,放了她就是纵虎归山?”
“一个小姑娘,就算是只老虎,张开嘴又能咬下多大一块肉?”皇后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尽是不屑,静妃便不敢随意接话了,两人默默地走了会儿,皇后忽的又问:“她这些天在含光殿做什么?”
静妃身边的侍婢躬身回话:“回皇后娘娘,听说是找太监要了些木材,在宫里闷着头做木工。”
“她还真是什么都会啊。”静妃嘟囔了一句,见皇后不说话,又活动了心思:“娘娘要去看看她么?”
皇后摆了摆手:“连皇上都不过问的人,本宫就不去看了。倒是和裕,不是听说她闹着要去看司幽么?”
这么一说,静妃也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和裕是跟皇后提过这件事,但是因为之前她们两个为了那个昊暄国使臣闹得很僵,所以皇后没敢答应,害怕和裕那性子一上来做出什么事,自己还不好与皇帝交代。
如今皇后这样提,静妃揣摩了着她的心思,试探着问:“娘娘是要让和裕去么?”
皇后一时未曾回答。
正是沉默之中,一个小太监一路小跑从御花园的另一头过来,跪着与皇后静妃见礼,然后起身伏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又行了个礼慌忙退下了,静妃认得这个太监,是在皇帝宫里服侍的。
小太监退走后,皇后与静妃说:“和裕不用去了,皇上这会儿,已经到了含光殿。”
静妃一愣:“皇上终于想起她了?”
“司幽这样的身份,皇上也是很难处置啊。”皇后随意看着院子里的锦簇花团,眼含深意:“大约是斟酌了一个月,终于知道要怎么安置这位国公夫人了吧。”
静妃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怀揣着无数的揣测,与皇后慢慢离开了御花园。
而比天气更加糟糕的,大约是此刻含光殿里的气氛。
皇帝走进宫殿的时候,司幽正如静妃的侍婢说的那样,闷着头在做木工。
地上全是她刨出来的木屑,皇帝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那个传言中一个月几乎未曾说话的司幽,又确然坐在桌边,很是专注地摆弄手里的木头,眼神冰冷。
这一个月,皇帝虽然明着没有问过司幽一句,但是私下里,还是派了人在含光殿附近监视,她的任何举动他都一清二楚。
皇帝看着那样安静做着木工的人,允自出神。
当初司昀和国公府的死讯,是他亲自跟司幽说的。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国公府已经灭门三日,她靠着太医的药昏迷了三天,清醒之后,皇帝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真相。
……
“司昀出什么事了?”
“和裕去国公府的第二日,朕就将司昀和他近身的弟子关押了起来。”
“……”
“……司昀功高震主,在朝中也有了不少党羽,朕不能冒这个险,他必须要死。”
“皇上开了口,司昀不会拒绝。”
“是。他没有拒绝,但是他提了一个条件,国公府上下连同他在内,都可以束手就擒,唯独你,必须要活着,他要朕,送你离开中原。”
“……所以,司昀已经死了么?”
“朕给了他慢性药毒,那日你们成亲,他大约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能忍住药性带来的痛苦。那药他在牢中服用了二十一日,只差最后一剂便可要了他的性命。这最后的一剂,你们婚礼当日,他也已经饮下了。”
“……国公府一百七十六口人,全都死了?”
“是。”
皇帝这一个月,一闭上眼,就是司幽那双冷静到让人窒息的眼睛,自那日开始,她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探子的回报中,她一直是冷静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每日认真进食,未曾有过半点轻生的念头。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一直不敢放了她。
像她那样的性子,不哭不闹,不声不响,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