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就又不一样了?”成帝听得好笑,忍不住反问钟情道,“难道在宝儿心里,僖儿要比慜儿重要的多么?……百姓们都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慜儿嫁人的事儿,与僖儿举业的事儿,难道不是同等重要的一件事情么?”
“怎么会!”钟情当即矢口否认,俗话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成帝是不是更疼爱大皇子一些暂且不论,但钟情作为一个母亲,再加上上一世的经历,完全不能免俗的,对小女儿的爱怜自然是绝对不会比大儿子少的,她就只是,只是……
“可慜儿再如何,”钟情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心理,愁着脸道,“就算日后真是遇人不淑了,但只要还在臣妾眼前,臣妾自然还是能看顾得住她的……可僖儿就不一样了,他要是上了战场,臣妾就是再是担忧,也只有坐在宫里空担忧的份啊!”
成帝摇了摇头,一笑置之,心中想起,文宗皇帝当年,后来何尝不也是把明嬅公主放到自己眼前看着了?……最后拦不住的,终究是拦不住的。这种事情,只有一开始就千挑万选看准了再嫁过去的道理,一旦真出了事情来,无论和离还是再嫁,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再如何,不都是要伤筋动骨得痛上一痛的事情?
不过这些话,成帝是不会与钟情直接讲的,他也就是只是笑着反问钟情道:“难道宝儿就对慜儿这般没有信心,认为她最后一定会遇人不淑了么?”
“当然不是!”钟情纳罕成帝竟然会这么想她,自然而然道,“臣妾只是,忧心最坏的结果罢了!”
“既然慜儿遇人不淑仅仅只是最坏的预计结果,”成帝笑着反问钟情道,“那僖儿打仗会出事,就不也只是一个‘最坏的预计结果’么?宝儿何至于为此就因噎废食,不许僖儿上战场了呢?……难道你会因为有忧心最坏的结果,就不让慜儿嫁人了呢?”
钟情咬着唇,好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终,也只是闷闷不乐地垂着头坚持:“可是,可是实在是太危险了……臣妾知道自己这样想太自私了,可臣妾,臣妾就是会忍不住担心孩子们啊!”
成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张开手臂,将钟情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温柔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会担心孩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只你担心,难道朕,就不会担心了么?”
“可是宝儿,雄鹰矫健,终究是要放出去让他们独自飞一飞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孩子们的后顾之忧,为他们提供能够学会翱翔的充足时间与广阔天地,为他们安定后方,让他们有放手一搏的能力与勇气。”
“男儿立世,自然得有一番能施展自己拳脚的天地,不求他们一个个都能建立起不世功勋,可是宝儿,难道你还希望孩子们一辈子都被笼在你的羽翼之下,活在我们的庇护之下,做一个,被人在背后暗暗耻笑的,除了皇室出身毫无可取之处的草包殿下么?”
“如果臣妾能活那么久,”钟情心知成帝说的才是正理,但承认的同时,不免也觉得心酸和委屈,趴在成帝胸口,哽咽道,“臣妾愿意护着孩子们一辈子啊!”
“但你我终究,”成帝轻轻地拭去钟情脸上的眼泪,温柔道,“是要走在孩子们前头的啊……孩子们的路,也还是要他们自己走的。”
“别哭了……朕给你保证,只要你不点头,到时候,无论老四怎么求,朕都不放他出洛阳,这可好了?”
“陛下就知道自个儿唱红脸,”钟情恨恨地捶了成帝的胸口两拳,咬牙切齿道,“临了临了,还是要臣妾来做这个恶人!臣妾什么时候,真能拗得过你们父子俩了!真是合起伙来欺负人!”
成帝哈哈大笑,搂住钟情,低头缠绵地吻了许久,揶揄道:“朕才不跟老四一起呢,朕就跟朕的宝儿一起哈哈哈……别哭了,今个儿老四刚回来,高兴的日子,不该流这么多的眼泪的。”
成帝安抚住钟情,回谨身殿处理了点政务,快申正的时候,四皇子允僖在外面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跑到谨身殿外间往里面偷偷瞄着成帝。
关红笑得一脸纵容和无奈,偷偷给成帝打手势,意思是四殿下早都过来了,可是却不让他们通报,也就只好这样了……
“进来吧,”成帝喝了口六安瓜片,摇了摇头,训斥允僖道,“男子汉大丈夫,行的正立得直,还要上战场杀胡人呢,就不说要你立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了,你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可有半点做将军的威仪?
“当不了将军,当个斥候也是可以的么?”允僖嘿嘿嘿嘿地笑嘻嘻地进来,趴到成帝的御案上,眨巴着那双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杏子眼,冲成帝软软地刺探军情道,“父皇,母妃是不是不生气了?您怎么说服她的啊?”
成帝冷哼一声,顺手抄起一本折子敲了敲允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晌午那样对你母妃说话,她生气,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当时半句软话都不愿意说,现今知道后悔了?后悔了就自个儿道歉去,来朕这儿费这个功夫有什么用!”
成帝那一下还是克制着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