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陛下成了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子……”
“我们就一直都,一直都在一起,你陪着我,我陪着你,这样不好么?”
成帝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将钟情搂在怀里,轻轻地吻着她的鬓发,温柔道:“好,好,朕答应你,我们都好好活着……就算五十年后,宝儿也依然是个惹人喜爱的老婆婆,朕倒多半是个招人烦的老头子了。”
钟情靠在成帝怀里,听到这里,忍不住破涕为笑,笑过之后,又十分难受地与成帝分辩道:“陛下其实,真的不用担心臣妾做傻事的……难道臣妾去了,您就也不活不过日子了么?再难再苦,为了孩子们,日子总是要坚持下去的。”
“只是有些事,陛下自己都不想去想,又为什么非要逼臣妾来想呢?”钟情难受到哽咽,“您太残忍了,季郎,你真的太残忍了。”
“是,是朕错了,”成帝吻了吻钟情的鬓发,真心实意地道歉道,“是朕过分了,宝儿,别哭了。”
第163章 廖远镇
半下午的时候, 补够睡饱觉的四殿下跑来给他母妃就西北一事正式辞行, 钟情早在成帝那里已然听过一遍了, 闻言倒是也没太多的难过不舍,只轻轻点了点允僖的额头,平静道:“母妃也没有别的好说的, 只叮嘱你一点, 去可以, 但全须全尾地去,就必须全须全尾地给母妃回来。”
钟情其实还真的对孩子们的未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从她的本心出发,孩子们能整天在自个儿眼前、每天开心能看到, 不开心也能看到,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但无论如何,钟情也明白, 孩子日渐长大,总是会有自己的志向心思的,僖儿那孩子,本质还是向往着自由与远方, 越长大, 越是不喜欢整日无所事事地洛阳城里呆着, 洛阳困不住他的步伐, 而钟情,则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困住他脚步的存在。
他适合更广阔的天地,在这上面, 还是成帝说的对,僖儿他,也注定将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允僖高高兴兴地在钟情身边撒了会儿娇,腻歪地捏着自己的胳膊腿儿胡扯些什么“这个是母妃的,这个也是母妃的,儿子我就是借出去用用,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肯定是能原封不动地给送回来”的之类的鬼话,听得钟情好气又好笑,连带着,连离别的伤感都被磨平打消了不少。
成帝晚上过来时,就很纳闷地想,怎么自己走的时候这小子在他母妃面前腻歪着,回来的时候还在,见天地还要不要做正事了,遂不爽地把自己的四儿子从他娘面前踹开,端庄严肃地警告他:“你都多大了,你弟弟都没你黏糊,少在这里碍眼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允僖趁他父皇回头,冲着他父皇的背影毫不犹豫地做了个鬼脸,然后捂着自己被酸倒一片的大牙圆润地滚了。
钟情看得好笑,就忍不住说成帝:“僖儿这眼看着也在洛阳呆不了几天了,陛下凶他作甚么?等他不在了,臣妾就是想也没地儿想了。”
成帝一听就很委屈了啊:“宝儿,你说这老四,整天嘻嘻哈哈的,看着就光长个儿不长心眼,一直腻在你身前,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怎么好好护着你?”
“陛下说僖儿没出息他就没出息了,”钟情听着更不高兴了,抿着唇不满道,“再说了,一个个的,都说什么要护着臣妾的话,臣妾是一个易碎的瓷器么?什么都要旁人护着?臣妾还想庇护着孩子们一辈子呢!”
——从成帝到允僖,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整天地在做什么白日梦呢,钟情就真的很纳闷了,我做什么,需要我还没有成年及冠儿子来小心翼翼地护着?
允僖他不给我闯出个收不了场的大祸来我就谢天谢地了,这话说的,弄得跟我才是那个惹祸精一样。
“是是是,”成帝是不敢跟钟情太逆着来的,怕她生气,也怕她真生气了再把她自个儿气出个好歹来,听到这儿便果断认错了,憋着笑应道,“宝儿最厉害了,你可是能护着那小子一辈子的,他不行的,他要真惹了事肯定最后还要到他母妃这边来求主意呢!”
“陛下少拿这种言不由衷的假话来作弄臣妾,当臣妾真傻得听不出来似的,”钟情嗔怪地瞪了成帝一眼,却也没多生气,笑吟吟道,“不与陛下说这个了,晚上想吃什么?”
成帝也笑,倾过身来,附在钟情耳边调笑了两句,羞得钟情拧了他胳膊两把,闪身出去准备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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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二十七年的初春,刚刚过正月十五,衙门开印的时节,皇太子裴允晟、四皇子裴允僖,并两人的随行者数人,以南下视察黄河道,悄无声息地奉密诏出了洛阳。
然后不及到南阳,便悄然绕道北上,微服密入冀州府,历程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一路换马疾行,终于赶在二月的尾巴上,进入了阴山以北的大片无边草原,穿过大半个雍州府,进入了西川城。
允晟一展地图,指着上面的三个点直接问了:“程、廖、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