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不误会的, ”允晟冷笑道, “廖大人不如去洛阳,亲自去向陛下陈情吧!”
“这位小公子好大的口气!”西川城内最大酒楼的主人匆匆赶来, 正撞上的便是允晟毫不客气地回怼西川都护府都护廖远镇的场面, 不由抚掌大笑,豪爽道,“相逢是缘,远来是客,在下韩淼,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半刻钟后, 西川城内最大的酒楼闭门谢客,两拨人相对而坐,廖远镇闭着眼睛坐在中间打哈欠,韩淼满脸哈哈哈地与对面热情招呼着, 允晟沉着眉眼不置一词。
“这位,钟, 钟小兄弟, 脾气很直爽嘛,”韩淼见做哥哥的隐隐有些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姿态,便不得不转战去允僖那边, 哈哈笑着套近乎, “豁,临沂钟氏啊,那可是徐州府里的大户了!”
“钟愿钟老先生那等当世大儒, 我辈即使是在西北偏远之地也是久仰久仰啊,今日能得见钟家的两位小兄弟,难得难得,真是难得,我韩淼先饮一杯。”
允僖冷着脸一张脸,学着他二哥,一句话也懒得说。
韩淼也并不以为意,只想着是两个世家子年轻气盛,天天在家里被长辈们念着“忠君爱国”那一套,早被忽悠傻了,一根筋通到底,也不知道变通变通,但与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打交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那也确实挺麻烦的。
——左右今日无论如何,自己得先好好地退几步,把梯子给对面递得舒舒服服了,让彼此和和气气地下得台来,省得钟家的两位初出茅庐的小生一时少年意气,还真回去对自己家中长辈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误会,真是误会,都是误会,”韩淼笑呵呵地继续一个人兢兢业业地暖着场子,“这家业大了,就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钟小兄弟也多少理解一下,这日子大家谁过的都不容易啊。”
“我们可是十成十的良民,对陛下、对洛阳,绝无半点不恭敬的地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消消气,消消气。”
韩淼一边说着,一边推了一个碧玉匣子过来,满脸堆笑地看着允晟,见允晟不搭理他,不由再转头看向允僖。
“宫里有个牡丹妃,这里有个小牡丹,”允僖寒着脸推开韩淼推过来的碧玉匣,咬着后槽牙森森笑道,“你们这儿的小牡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们自个儿心里清楚!”
“这不是对陛下、对洛阳的不尊敬,还能是什么!”
“这要是在洛阳,”郇瑾冷着脸站在后面补充道,“韩老板这一品阁,怕是再也不用开了!这一大家子一起去诏狱里团聚吧!”
韩淼有些被这两人脸上的煞气与语气里的杀意给震到了,眼神微妙地在对面的一行人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微微一笑,摊手作无奈状,苦笑着道:“钟小公子暂且息怒,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啊,你说韩某人这开门做生意,总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吧!”
“那对爷孙,韩某人也是一时发了善心,看他们实在可怜,容他们在这里借地儿谋个生罢了,谁成想,那等刁人,竟然敢连宫里的陛下娘娘们都编排上了,实在是罪该万死!”
“钟小公子杀得好,杀得妙,就是您不动手,让韩某人撞见了,也是绝不会留此等刁人的性命的!”
“只是这世间之事,主人家一时失察,让下面的人钻了空子,也是常有的事情,”韩淼拱手告饶道,“钟小公子也宽恕则个儿些许吧,想来钟愿钟老先生在开阳开课授学时,也不是能保证座下的每个弟子,都性情端直,毫无小器的吧!”
钟愿是临沂钟氏近百年来最得负盛名的人,一提起钟家,几乎大庄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钟愿,在孝宗年间,他曾做到过陈留太守,但他真正的成名史,则是在他晚年辞官荣归故里后才正式开启的。
——钟愿在老家开荐学堂,不分门第高下,不收束脩酬礼,开门讲学,数年如一日,得过他开蒙授学的寒门学子,不只三千之数,有“当世孔圣”、“天下座师”之称。
就连当今有“小宰相”之称的寒门中流砥柱梁任梁参政,都曾受过钟愿两旬的教导。
这也是韩淼和廖远镇在允晟二人自称钟姓后,几乎下意识地便把他们当成了临沂钟氏子弟的缘故所在。
不过现在——韩淼眼神微眯,觉得有些奇怪了。
临沂钟氏是世代礼仪传家的耕读人家,他们家的子弟,都是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而这两兄弟,一身清华贵气便也罢了,说不得是钟家的嫡支嫡系呢,说白了,气度这种东西,都是一代又一代拿银子给砸出来的,钟家也不是培养不出来这样的,可……哪里来的这弟弟身上那么大的戾气?
“韩老板在说什么呢,”郇瑾厌恶地看了韩淼了一眼,那厌恶的眼神里夹杂着丝丝的轻蔑不屑,与一丝淡淡的引以为豪的傲然,那个度他把握的刚刚好,毫不客气地打断韩淼道,“钟老只在即墨开课授学,开阳?那是是钟家的老宅祭田所在!”
“你们西川人连徐州府的开阳和即墨都分不清的么!”
郇瑾的态度实在是太自然了,让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