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忙吗?”
“家里……没出事。”
“那你为什么要回去?你要有急事儿的话,我给你找点休假,杨工不会生气的。”
“不是的,没什么,您别担心。谢谢给我这个机会来迷途工作,还把房子借给我住。我昨晚都收拾好了,钥匙在这儿。”
“那就是你们吵架了吧?”
“我说不清。大概只有他能说清楚。”她看着吴炎,微微笑了笑:“哥,工作上要是还有什么没交接好的,您打电话给我。我就先走了。”
半个月后的周末,鸭蛋回到迷途,去了吴炎家。吴炎让他坐,什么也没问,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儿,鸭蛋试探地问了一句:“哥,你知道安洋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还等着你跟我说。”吴炎挑了挑眉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你。”
鸭蛋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吴炎。
“语诗喝多了之后去了你家,你不知道她住哪儿,就让她歇了一宿?”
鸭蛋点头。“她躺下之后我就躺沙发上睡了,什么都没有。第二天我刚起床想出门去避避嫌,结果安洋就来了。”
“你怎么不跟她解释?”
“她什么消息都不回,电话也不通。我想着过段时间等她冷静了,来迷途找她,结果老夜打电话来说她辞职走了。我去了她高秀的家,没找着人,连她父母都不在家。”
“我帮你问问她情况吧。”
吴炎的电话很快接通了。鸭蛋紧张地看着吴炎的表情,等他说完挂下电话,鸭蛋坐到他跟前,“她在哪儿?”
“她交了简历,首都那边有家公司让她去面试,后天出结果。”
“首都?她在首都住哪儿?”
“她说一个朋友在那儿租着房子,她在人家家睡几天沙发。”
鸭蛋的眼神一下黯淡了。
“你怎么想?”吴炎问:“过会儿你自己给她打个电话吧?”
他摇头。“算了。”
“什么都没说,怎么就算了?万一她只是跟你怄气呢。”
“她的朋友,在首都的,除了那个林展,还有谁。”
吴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
“你知道那个林展用的笔名是什么吗?”鸭蛋没看他,自言自语似的问着。
“林与安。”吴炎回答。
“对啊,”他仰起头,“林与安。或许——安洋终于等到她想要的了吧。”
鸭蛋以前以为,纵使安洋过去再喜欢这位“椰树”,也只是她单方面的。一个在全国各地演出的地下歌手,怎么可能把一个几年前一起玩儿过几次的歌迷放在心上。某天他却突然想起,她在本子上誊写过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林与安”的歌词,其实就是她这位朋友的作品吧。
她背上的椰子树,他名字里的林与安。原来,当年那个为了别人而纹身的她不是什么无知少女,而是真的,和某个人互相倾慕过。只是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她觉得她没有勇气,她以为她自作多情,然后就错过了罢了。
那个一直说不喜欢拥挤的大城市的安洋,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去了首都。鸭蛋现在想,或许她早就不因为自己而伤心了;还或许,她会谢谢鸭蛋给了她一个理由,时隔多年后,让她无所顾忌地,回到她心中最特别的那个人身边。
第20章 首都
这个城市住着数不清的跟她一样的人。每天起个大早,开始了在城市的地下迷宫的穿行之旅,不要命一般地往车门里挤,想下车需要说无数个“不好意思”,听无数个“哎哟”。在公司里小心翼翼,但永远有解决不完的问题,做不完的任务,挨不完的批评。熬到下班,又回到那座庞大的地铁迷宫,列车上所有的乘客的神色都异常统一,疲惫而冷漠。
短短的几个月,她觉得自己过去许多的“心理障碍”都已被迫痊愈了。她从小怕拥挤的地方,怕跟陌生人说话,怕跟人讨价还价,怕求别人帮忙。她抱着她累赘的自负缓慢前进,完全不在乎别人跑得多快、多直,有多么一往无前。可是现在不可以了。她的工资一半用来付房租,另一半,除去打回家里的象征性的五百块钱,勉强够她吃饭喝水用电上网。她没有办法按着自己的步调低头走,她必须去赛跑,拼了命地追上这座疾驰般的城市,才有可能在这里活下去。家里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每月打那没有多大意义的五百块钱回来,她说,只是想证明她终于靠自己活着了,并且还活得将就。
那些她曾经小心保护、不愿面对的情绪,可能就像过于顽劣的青春的刺,年近三十,她终于在这样一座巨大而陌生的城市里,不知不觉地将它迅速磨平了。她甚至突然想到,过去的那些恐惧,或许可以归为某种意义上的“富人病”。因为可以逃避,所以一直一直地迈不出步子,一直一直停留在门外。
而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自尊自负作为生存的对立面,再也不会成为所谓的障碍了。因为她要面对的外界的障碍,远比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