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这三箭,一箭射向薛靳鸣的手腕,一箭射向薛靳鸣的大腿,还有一箭,射向了离程北北最近的敌兵。三箭一下,顿时,程北北周围的空间都空了出来。
那人身后带着密密麻麻的金甲铁骑,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若滚雷。所过之处,人寂灭,血如泼。
天边火烧云滚滚浪际,像是被血色染红了脸颊,也更像是被那人踩在脚底的祥云。
近了。为首那人直策冲来,临到程北北的面前直直勒马。
战马扬蹄长嘶,马上那个阳刚英气的男子也随之后仰,发尾与火红的缎袍齐齐飞荡,在空中甩出了一个悠扬的弧度。余晖落日在那人的身后若隐若现,晃得程北北刺眼,也移不开眼。
他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军队们直接略过他们,冲向了前方的战场。
待马停住,那人弯腰向她伸出一只手,示意上马。
程北北这时才看清他那神采奕奕的眼眸。
是他。
程北北愣住。
“上马。”韩昭瞧她不动,不由说道。
她收回心神,看着眼前向她伸出的手,咬牙,持剑接力,将手搭了上去。
那人手很大,带着微微薄茧。肌肤触碰,一握紧,他便一个大力将她拽了上去,禁锢在怀。
程北北被这一个用力横拽给狠狠惊了一下。
这人,气力居然这么大的吗?
然而这个想法不过稍纵即逝,因为她很快就被眼前这窘迫的状况逼得面色通红。
她窝在满是男子气味的他怀里,阳刚之气充斥着她的感官。头顶是他呼出的气息,背后是与他胸前铠甲摩擦的碰撞声,她一动都不敢动,僵硬的像只木偶。
而韩昭又何尝不是窘迫之极呢?
刚才情况危急,所以下意识将她拉上马来禁锢在怀中。现在反应过来才发现是多么的不妥。
眼底是她有些蓬乱却带着丝丝清香的发丝,头盔早已不知所终。粗略一瞥,便可见到她的已是鲜艳欲滴的脸颊,虽然染有血污,却也依稀可见白皙。
怀里是小小一只的娇人儿,虽说都穿着战甲感觉不到什么,可护甲与护甲之间的摩擦,也够韩昭遐想不已。思及此,他耳尖更是抑制不住的涨红充血。
为了淡化窘迫,他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那想要趁机逃跑的薛靳鸣身上。
薛靳鸣刚刚被韩昭用两箭直接给钉在了地上,现在挣脱了,正一瘸一拐的被齐兵护着往后撤。
韩昭欲意拉弓阻扰,却发现程北北还坐在他怀里呢,心下有片刻的滞然,随后朝身后喊了一声:“胖子!”
杨志本就发现了韩昭的窘态,心里虽想看笑话,但还是和手下兄弟及时拉了弓,阻了薛靳鸣的退路。
薛靳鸣一见退无可退,自家的士兵也是越来越少,不由壮士割腕,决然转身看向韩昭。
两方士兵的局势已定,齐军大势已去。
谁让他们遇上的,是韩家军所带领的精兵呢。
刚才局势紧急,因而薛靳鸣并没有看清射箭人的长相,此时猝然强行镇定了下来,也看清了面前男子的模样。
而这一眼的看清,也让薛靳鸣的心彻底凉了大半。
怎么会?这个人怎么会在这儿?
韩昭。居然是韩昭。
薛靳鸣脚下有些发软,面上却还是强装冷静道:“韩大将军居然来这儿?哦,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是吧,韩昭。”
说着,他幸灾乐祸的瞧着韩昭。
而窝在韩昭怀里的程北北则是愕然。
韩大将军?韩……昭?他在说谁?
韩昭却是没因他的话受到半点的影响。
只见他下颚微抬,朗声陈述道:“莫在挣扎了薛靳鸣。你别再拖延时间以为还有什么援军了,我之所以来的慢,就是因为去断了你的后路。”
薛靳鸣愕然。
韩卿早已登上了临城的城楼。
她站在城围边上,伸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一脸姨母笑的望着那对正骑在战马上的璧人。
“百姓都安顿好了吧?”她对着身旁的北风说道。
北风道:“差不多了。那些已经撤向苏城的百姓,我也已经让南风去接了。”
韩卿颔首,道了句“嗯”,便又看向了那铁骑上窝在韩昭怀里的女子。
韩卿对这个女孩子是有印象的,只因这女子的事迹被人千古传唱,世人敬重。
程北北。一个神话一般的女子。
生于唐国临城,死于唐国临城。父为临城城主,母为六大世家嫡女,生而尊贵,死也壮烈。
临城这一战其实在上一世也发生了的,只是比现在这个时间晚上些年罢了。
上一世里,韩昭与江锦川一派纷纷落马,三皇子为从江启岳手中承得皇位,偷偷与齐国密谋。齐军通过三皇子这个内应,一连攻下数城。而其中的临城便也是遭受劫难的都城之一,甚至比之其他城更为凄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