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 张晗栎对杀马特几人所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对,两天下来,两人对上张晗栎始终是一副吹胡子瞪眼, 我不认识你的模样。虽说还在绝交期, 少年还是小心翼翼地示了几次好, 结果却不怎么乐观。
教室里,方枢怀看着少年整个人无精打采,瘫成一张煎饼趴在桌子上的模样, 好笑地问道:“你刚刚又去找潘安了?”
刚才他就看到杀马特一脸高傲地从外面走进来, 走到他身边时鼻孔朝天, 用恨不得全班都听到的声音重重哼了一声, 接着自顾自往后走去。没过多久,少年就跟着走了进来, 颓然落座, 躬着身子,下巴磕在桌面上,情绪有些低沉。
按照杀马特和王超的说法, 两人是一个主谋,一个从犯, 方枢怀明知道张晗栎的打算, 却配合张晗栎一起坑他们,其心可诛, 罪大恶极, 于是也被两人单方面划到绝交两天的范围内。对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闹脾气行为, 方枢怀除了无语,唯一的想法就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小同桌。
张晗栎对抽烟如此厌恶的原因,他是在上一世被对方逼得戒烟的时候知道的。少年的爷爷死于肺癌,原因就是平时吸烟太多。张晗栎从小就跟爷爷亲近,骤然得知这个噩耗直接哭晕过去,连着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差点进入重症监护室。自此之后,十岁的少年下意识地把烟草当成了夺走爷爷性命的凶手,连带着对周围的人抽烟都带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甚至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
方枢怀垂眼,想起上一世自己被逼得心烦意乱,第一次在青年面前大发脾气的时候,对方两眼通红,倔强地看着自己,口中却卑微地祈求自己的样子。
他说:“方枢怀,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会收下,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爱好。但是……请你千万不要像我爷爷那样……算我求你了,好吗?我怕,我怕哪一天醒过来,就再一次听到那个消息……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少年的心底,依旧隐藏着十岁那年的恐怖阴影,挥之不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青年始终倔强着不肯落泪,方枢怀却觉得自己心头落下了一滴眼泪,心头被这滚烫的泪水烫了一下,烫开了一道口子,任那滴眼泪沿着肌肉的纹理,渗进了他整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自那之后,即便是烟瘾再大的时候,他也没再碰过香烟。
回过神,耳边听到少年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嗯。”
“他说什么了?”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把半张脸贴在桌子上,斜过来看他,一脸委屈:“他说我汉语太差,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方枢怀忍不住轻笑一声,这话两天前还是张晗栎送给杀马特的,现在就被那孩子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背,安慰道:“没事,不是绝交两天吗?两天后就好了。”说到这话,他自己忍不住乐了。少年说的时候估计是没搞清楚“绝交”到底什么意思,杀马特的脑电波却奇异地跟他同频了,一来一回间郑重地定下了绝交两天的约定。
果然能成为朋友。
都是傻狍子。
方枢怀表示他要收回对杀马特“猴精”的评价。
两天后,他再次忍不住感叹小孩子的情绪果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人到滨江绿地的时候,杀马特已经恢复了对张晗栎勾肩搭背的状态,王超虽然还有些黑脸,但好歹也愿意跟他说话了。一旁的刘楠一头雾水,却敏锐地察觉到三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等听王超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震惊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对少年说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栎栎!”
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问刘楠:“你要看看那些烟盒吗?我带了。”说着里掏,一脸兴致勃勃,“来给你看个宝贝”的架势。
没等刘楠说什么,杀马特就大叫起来:“不用了!我拒绝!卧槽你为什么走到哪儿都带着那几包烟,跟我们多大仇?!方枢怀——”杀马特转头朝方枢怀大喊,“管管你同桌!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兄弟了啊?!”
方枢怀看了一眼少年,对上他亮如星辰的眸子,察觉到他眼中欢快的情绪,明白少年正因为杀马特几人理他高兴呢,便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凉凉地说道:“这可不关我事。”
“怎么不关你事了?天天跟你小媳妇似的只听你的话,你跟我说不关你事?”
少年听到这话,一双眼亮闪闪地看过来,正对上方枢怀的视线,顿时心下莫名一甜,眯了眯眼,一副窃喜的模样,指了指自己,张开嘴得意地说道:“他说我是你媳妇哈哈!”
方枢怀笑了笑,没回话。
那边杀马特见到了两人的互动,又怪叫了一声:“卧槽这眉来眼去的,我眼睛都要瞎了!王超,你看到没?!”
王超一把拍下了杀马特搭在他肩上的爪子,白了对方一眼,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对狗男男当众秀恩爱他早看习惯了好吗?回过神,他继续朝方枢怀手中拎着的黑色箱子看去:“你来这儿还特地带了弓箭?”
这黑色箱子正是他们拉着方枢怀张晗栎两人打篮球的时候见到的,里面放的就是他的弓箭。
方枢怀点了点头,却没解释,而是轻声说了一句“走吧。”接着越过几人,径直往滨江绿地中间那座体育馆走去。
身后几人立刻跟上,张晗栎刚从杀马特的手里逃脱出来,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方枢怀身边,拽住他的衣角。方枢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