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敢笑话我?”
他身形调转冲着静静一掌便劈过去,静静条件反射要去摸伞,可还不等撑开,身前人影一闪,疯重员拦在她身前接了这一掌,无相掌的掌风柔却狠辣,一模一样的两掌一对,内息溅起的罡风迅速拉扯,击碎了疯重员身上的羽绒服。
疯重员哎呀一声,柔声道:“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必不是本宫,你若真是本宫,你便会知道小娘子多疼我了。”
那个重员是真的怒了。
他望着疯重员冷笑一声,左手制住他,右手成爪,内息蜂拥,狠狠一掌击向了重员无相功功法中最隐秘的大命门。
“你若是我,你便避不过这一掌!”
“!!!”
罡风铺头袭来,疯重员一个措手不及被击中,刹那飞出去跌在了地上,方才仗着功体深厚的游刃有余仿佛不过笑话。
静静吓了一大跳,立刻往疯重员倒下的地方跑去,另一个重员却好似没料到自己能打中,呆立在了原地。
“你……”他喃喃道:“不可能……”
不等静静跑去抱起疯重员,另一个重员一展轻功飞过去将他抓起来,伸手便要摸他后颈胎记。可疯重员早已疯了,现下被重创,神智忽又不清醒,被他从地上抓起竟忽而哭了起来,哭声凄厉。
“别打我!我害怕!别打我,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媛媛害怕!!!”
他低低出声,说着说着竟果真疯了起来,面上隐隐露些青光,耳孔溢血。他大吼着奋力挣脱那个重员,末路的兽般猛然出招,招式狠辣毫无章法,求死那般消耗着功体。
另一个重员亦是措手不及,生挨了他一掌,连忙放开他后撤招架,但极近距离下他实无可退之路,功法没有疯后的重员高深拉不开距离,避无可避之下不得又挨了一掌,耳孔亦溢出鲜血来,眼看便撑不住了。
他咬紧牙关,拼着全力卸开疯重员的掌劲,手掌挨上他锁骨附近正要钳制他,不想疯重员却如同被人打了一般,身子一矮跪在了他面前。
“别!别打我!”
他抓着另一个重员的衣服下摆,凄厉地大哭起来,原本是眉目的地方缓缓渗出血泪来。
“别打我,纪大哥,求你别打媛媛……呜……媛媛害怕,媛媛害怕……”
“……”
另一个重员雷劈般呆立在当场。
疯重员却并不理会他,只跪在他脚下,哀犬一样哭求着,凄凉的哭声响彻大街。
“纪大哥,纪大哥你放过媛媛罢,媛媛不过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求你别打了,别让那武林正道盟的大师傅削我的骨,求求你,太疼了纪大哥,我……我愿意了,媛媛现在愿意了,媛媛愿意给你压着,也愿意跳粪潭了,你对媛媛做什么都行,求你……求你了……”
他哭着哭着,忽而又放开重员的下摆,跪趴在地上,去拢落了一地的鹅绒,边拢边道:“好冷,好冷啊……小娘子给的……暖和……小娘子,小娘子……静静……小娘子不要走啊……媛媛没有伴了……”
“……”
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一时间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她自知她帮不了重员,一个只将旅行一个小时就离开的人,注定帮不了这种沦陷在人心中的悲剧。可她实在舍不得见重员这副样子。
她正踌躇着要走来,另一个重员却望着他愣着,喃喃细语道:“纪霖和……纪霖和竟背叛了我么……。”
他回过神来,一把揪住疯重员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狠狠问道:“纪左使背叛了你是也不是?!这个狗杂种会把你,把我,把我们害疯了,是也不是?!”
“嘘——嘘——”
疯重员冰凉的手捂住他的脸,沾血的羽绒抹在了他面容模糊的五官上。
“别直呼纪大哥的名字,他会不高兴的,他一不高兴,媛媛就要疼了,媛媛不要疼,媛媛害怕,媛媛不要疼的,不要不要。”
重员攥住他的领口的手紧得发白,没有片刻他手心中的紫纱便冒出烟来。他连忙放开疯重员的领子,却并不松开他,拉开领口快速看了一眼后颈,果不其然看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胎记。
“……”
沉默地在那站了半刻,他忽然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问道:“你……可是冷么?”
“是啊。”
疯重员笑嘻嘻地扬起血泪齐下的无相之面,极温柔地道:“你要取下皮囊来暖媛媛的身吗?”
另一个重员闻言发出一阵轻笑,那笑声虽是低低的男声,细去分辨却也带着三分女儿气。这笑声裹挟着重员本性中的阴晴不定,刹那化去了方才欲逼死对方那股狠辣。
他拉起地上的疯重员,掸掉他身上的污雪,慢慢道:“会如此作答的,这天底下便也就我一个重员了罢。”
他又道:“我带你去暖身子,给你治伤,也不叫你疼,你还能亲手杀了纪霖和那狗杂种。”他顿了一顿道:“如何?‘媛媛’,你来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