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的空间。
其实阮年对于是否要搬出去的纠结,并不完全是理智与情感的挣扎。
如果自己家境优渥,并不在乎租房的那点钱,或者母亲时间充裕,能来宁市陪她,那么拖住她做决定的就只有“舍不得从季家搬走”这么一个因素。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搬出去只是简单的一个决定,而牵涉到的却是物力人力等等要素,而坦白说,她们家并没有充裕的能力负担这个决定。
但其实会考虑搬出去,也有感性因素作祟。
尽管从没有一个人提出过她住在季家有什么不妥,但阮年却时常冒出这样的念头——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地一直住在他们家。
季家肯收留她,为她提供一个暂时的寄住地,是他们的善意和情分。可若是她真的就这样心安理得地赖在那,岂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么?
阮年其实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的犹豫纠结,季淮也大概能猜到一点。所以最后还是没有急着逼她做决定。
季泽文和付遥更是充分尊重阮年的决定,照顾她的感受,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就像完全不知情一般,如常和她说话聊天。
阮年当然明白他们的体贴用意,心里升腾起不可名状的感动。
当天晚上,再次和爸爸通了电话。
阮爸爸先是报了平安,又告诉阮年,刚刚跟她妈妈通过电话,也聊起了出去租房的事情。
阮年不等爸爸说就先笑了:“我妈肯定不赞成吧。”
“你妈妈就是那样,舍不得钱,图方便。不过听我分析之后,她也已经有点意识到必要性了。”阮父安抚女儿,“年年,没关系,你不用管你妈的态度,只管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有爸爸在呢。怎么样,想不想搬出去?”
阮年沉吟了片刻,轻声说:“爸爸,其实我……又真的有点不想搬了。”
阮爸爸有些意外:“年年——”
“不过,我还没有最后决定,想要考虑一下。”
“行吧。”阮爸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其实,要怪就怪爸爸当时不够果断,才让你错过了学校宿舍申请期。不然你现在就和同学们一起住在宿舍了,哪有这么多麻烦。”
是啊。阮年也想到了这一点。
二中虽然因为地处市中心所以大多数同学都是走读,但也还是为外地同学准备了宿舍,只是宿位比较紧张需要提前申请。
阮年本来是完全可以住宿舍的,但当初母亲一心想让她继续留在岩城一中读书,极力反对她来宁市,导致没能及时来宁市二中报道。后来还是父亲托人找了关系才顺利入学的,那时宿位却已经满了。
阮父也一直觉得是自己没能今早说服妻子,有些对不起女儿。
现在提出要给阮年租房,大概也有些补偿心理吧。
*
那天之后,季淮再没有问过阮年她会不会搬走的问题。
而平时聊起其他的话题,或者给她讲题时,表现得还是和从前一样。
更不用说季泽文和付遥了。
季家一片祥和气氛。
唯一例外的是方块。
虽然它平时也挺喜欢粘阮年,在屋子里时总是颠颠地跟在她身后转,在屋外看到她回家了也高兴地跑上来迎接她。
但这几天不知怎么的,这只通人性的大金毛就跟知道阮年在打搬出季家的主意一样,缠她缠得厉害,就连每天早上见她出门都叫得比平时大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了点不高兴,好像生怕她一走就不再回来了一样。
阮年有些莫名,却又不好意思去问季淮。
有一次回来得晚了一点,方块便极其热情地扑上来拼命摇尾巴,弄得阮年有些手足无措,季淮迅速制住它,摸了摸他的脑袋,似是俯身在它耳边说了些什么,方块才安静下来。
季淮这才转头,轻描淡写对阮年道:“可能是方块的第六感猜到你老想着搬走,所以非常不安。”
阮年半信半疑,结果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方块不叫也不闹了,只乖乖站在自己的窝边上,瘪着嘴望着她,眼神凄然,阮年看得心一悸。
这莫名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
连方块都表现得如此不舍,让阮年原本就犹豫的心越发动摇。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