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要洗澡吗?”
“水,”斯屹哼唧着,万分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给我水。”
再不喝水,他要沙化了。
小院已经收拾妥当,两边是花圃,中间一个葡萄架,架子下面有个小方桌,周围摆着两把竹椅。
仍然是老旧,但是干净,带着浓郁的烟火气,人间烟火。
斯屹坐在方桌旁的竹椅上,池峥打开了悬挂在葡萄架顶的白炽灯,暖黄的光芒落了斯屹一身,斯屹在一种近似于时光穿越的氛围里闭上眼睛。
他多想一切都没发生过,没有六年,没有恨,没有解不开的结。
池峥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道:“休息一会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吧。”
一大杯水,斯屹只喝了一点点,剩下的都用来漱口了,他抽出一条口香糖慢慢嚼着,努力控制着情绪,道:“你去过学校对吗?”
池峥点点头,斯屹又道:“那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要跑?”
池峥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恨我吗?”
斯屹想都不想:“恨!”
池峥笑了一下,道:“那就一直恨下去,千万别原谅,不然,我看不起你。”
斯屹从来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池峥想激他,不要太容易。
斯屹脸上迅速席卷起愤怒,眼睛里却沉着水光,他拽住池峥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拖起来,说话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不该恨你吗?不该吗?我跪在地上求你,求你别跟池远军计较,别冲动,他爱闹就让他去闹,闹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我只怕一件事,就是失去你,我只害怕这个。可你呢?你考虑过我吗?妈不要我,爸死了,你一判就是六年,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有多少次,我都站在顶楼边上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斯屹闭上眼睛,眼泪流下来,喃喃着:“你在里面,是有期,我在外面判了无期。我都不敢回头去想,这六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你一直在自我感动式的付出,从不考虑我究竟想要什么。从这一点上说,我就恨透了你。”
我恨透了,可也爱惨了你,如果只能有一个选项,我会选择继续爱你。
后面那一句才是斯屹想说的,但他说不出口,太多难过的情绪堵住了所有退路。
池峥捧起斯屹的脸,眼中满是破碎的温柔,他摸了摸斯屹的头发,喉结动了动,长叹一口气,轻声道:“回去吧,好不容易离开这里,就别再回来。放马营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忘记那些烂事,去过全新的生活。”
去过全新的没有阴影的生活。
斯屹睁开眼睛,眼底有泪,还有鲜明的怒火,咬牙道:“你到底还是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他不等池峥回应,直接锢住池峥的脖子撕咬似的吻了过去,舌尖撬开牙关长驱直入,用尽全力纠缠吮吸,末日降临般的抵死缠绵。
池峥的唇齿间有烟草的味道,辛辣而诱人,斯屹着迷一般想要进入更深,得到更多。
手上撩开池峥的t恤下摆,摸进去,沿着腰线来回揉捏,掌心下肌肉遒劲光滑,让的血液沸腾,下身贴过去,求欢般蹭着。
理智提醒池峥应该把斯屹推开,手臂却不由自主地绕上去,将斯屹抱得更紧。一手按着他的腰,一手滑下去,在屁股上捏了一下。
他想念这种唇齿相撞的感觉,想得快疯了。
就放肆这一次吧,池峥想,当做那六年的补偿。
滚烫的呼吸里藏着模糊的呓语,斯屹吻着他,喃喃着,我不走,我要一辈子赖着你,即便粉身碎骨我也要赖着。
粉身碎骨。
这个词针一样刺进池峥耳朵里,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底是晦涩与清明交织的光。池峥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卡住斯屹的颈动脉,脑补渐渐缺氧,再加上体力透支严重,斯屹软到在池峥怀里,没了意识,手指依然固执地拽着池峥的衣袖,掰都掰不开。
池峥把他横抱起来时,才发现斯屹有多瘦,六年没见,身高长了,体重倒是没怎么变,就剩下骨头了。
池峥把他放在卧室的木板床上,帮他脱了鞋袜,又怕他睡得不舒服,找来热毛巾擦了擦身子,才抖开被子将斯屹盖住。
池峥不是什么心细的人,但是涉及到斯屹,他总是忍不住周到一些,再周到一些。
生怕他的宝贝哪里不痛快,却忘了池峥这两个字本身,就是斯屹最大的不痛快。
窗外透出蒙蒙的光,天都要亮了。
池峥弯下腰,手指挑开斯屹散在额前的发,露出清秀漂亮的眉眼。他慢慢低下头,吻在斯屹的眉心处,那是个干净到近乎虔诚的吻,欲念全无,只有足以铭记终生的温柔。
离开前,池峥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放了一杯温水、设定好时间的闹钟还有老屋的钥匙。
他带上门走出去,张齐坐在车里,还没睡醒,不停地打着呵欠,含糊不清地道:“去哪?我那儿吗?”
池峥靠着椅背闭上眼睛,道:“随便开吧,等天亮了,找个离放马营远点的地方租房子。”
张齐半晌没动,道:“毕竟是亲兄弟,还能一辈子不见面吗?”
池峥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他现在恨我,恨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