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薛莹正在厨房忙着,忽然听闻明法笑道:“明心,你又被罚挑水了?”
明心放下肩上的胆子,气喘吁吁:“是啊,又被罚了。师父说下次再犯错,就让我挑两担水!”
“没关系,反正她也没限定时间。”明法安慰。
明心撅嘴:“你以为我是你啊,比一头牛还壮!挑完一担我都快累垮了,哪里还走得下去?”歇息了一会,她又道,“对了,我看今年临源潭的水比往年少好多啊,看来旱灾确实很严重。”
“可不是嘛,大旱加上蝗灾,由南到北蔓延了十多个省。主持已经传信出去,让在外修行的师叔和师姐们注意情况,实在不行就尽快回来。可信都发出去两个多月了,没有一个回来的。回信里个个都说灾情严重,要留在那里施善济民,尽绵薄之力。”
说到这个,两个人同时念了句佛号,为在外的同门祈福。
薛莹皱眉,又开始杞人忧天了。三年大灾果然没错,连感孝寺这种世外之地都受到了影响,可见外面的情况有多糟糕了。再加上去年北疆战乱造成的伤害还远未消散,大固的状况雪上加霜,如果今年北原国再有什么动作,北疆还撑得住吗?
两年前那些逃兵侵扰的事情始终是一个阴影,让她觉得北疆战区离这里很近很近,只要外族入侵,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里——虽然知道这是错觉,但她就是忍不住这样胡思乱想。原本心就有点慌,坐着的地方忽然一空,重心直接坠落下去……
明法和明心正要说话,忽然听闻“啪”一声脆响,回头看去,薛莹原本坐着的小板凳碎成了好几块,而她现在正呆呆地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
“怎么回事?”两人连忙过来扶起她。
明法看了看碎掉的木块,断裂口很新鲜,不像是久被虫蛀的样子,怎么无端端地就碎了。
“明澈,你怎么样了?”明心担忧地拍了拍薛莹的肩膀。
薛莹瞳孔猛地收缩,深吸一口气,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中间还掺杂着因为剧烈咳嗽而带来的干呕。
“我去叫明思。”明心见情况不对,连忙出去找人。
“我带她回客房。”明法冲明心的背影交代了一句,待薛莹的咳嗽减缓之后轻松抱起她快步往客房走。
刚刚走出门口,忽然听闻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春雷,但声音更低沉,由远处轰鸣而至,让整座山都仿佛晃了一下。
山中原本正无聊晃荡的明途霍然抬头,震惊从眼底一闪而过,下一瞬间,人已经离开原地,脚下轻点,跃上树梢的瞬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下来,然后很快稳住身形,往感孝寺的后院赶去。
“我没事……咳咳,”回到房间之后,薛莹好多了,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摔下去的时候被口水呛到了,不用担心的。”
“嗯。”明法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打雷了吗?”薛莹捂着依然跳不稳的心口问。
明法摇摇头:“不像是打雷。”
“那是什么?”
“史书记载,晴空雷自地而生,乃是……”明法顿了顿,才接着说,“地牛翻身之兆。”
“地牛翻身?”薛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地震?!”
与此同时,远在安京城的建安侯府也惊起了一阵骚乱,原因是二小姐薛瑶在庭院中画画时,手中画笔和面前的画架子仿佛被瞬间被雷劈了一般碎成好几块,炸飞的碎木打到了她的头,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口,但却让她昏了过去。
明途匆匆赶到后院,一脚踢开某个房门冲进去:“这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正站在窗前抬头看天,闻言头也不回,答道:“转折点终于来了。”
“转折点?”
“时空裂缝的碎裂到达极限,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转入自我修复程序。”
明途脚下一软,但依然坚持站得稳稳的,眼神中糅杂了欣喜与悲哀:“这么说,我熬到头了?”
“没那么快。”那人转身看她,“时空裂缝的自我修复是需要时间的,碎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破了多大一个洞,想要修复完成,还有得等。”
明途长吁一口气,勉强找了个椅子坐下,勾起唇角笑了笑,眼睛里却带着凄然:“最起码,我算是有盼头了,不是吗?”
“是啊,有盼头了。”那人耸肩,“我也有了。”
两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那人忽然道:“对了,时空裂缝由衰转盛,人间恐怕会有应兆。”走到某个角落,点了几下。
明途抬眸看去,过了一会,眼底慢慢转冷:“我看错了吗?”
那人奇怪地回头看她:“你看错什么了?”
明途起身,走过去,刚才显示信息的地方如今已经是空白透明一片,但是那闪过的信息依然在她脑海中。“什么叫地震?”
“地震啊?”那人重新回到窗口前向外看去,“就是你们说的地动、地牛翻身。”
“会死多少人?”明途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刚才的数字你不是看见了吗?你对那个最熟了。”那人无聊地卷起自己的头发,然后松开,漫不经心地回答,“直接死亡五万众,后因瘟疫和灾民安置不当,死亡十七万。”
明途转身往外疾步离去,经过门口的时候脚步似乎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面容冷峻,充满了杀意。
那人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气:“何苦呢,跟天斗,赢了又怎样?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