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褪开洛佼的圆髻,“一会儿你悄悄出了垂花门,我打听过了,今儿三姑娘穿的是一身浅黄色的春裳,你也穿浅黄的。”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条件成熟时,她就对洛佼道破真相,虽是乳母之名,可她却是洛佼的亲娘。洛佼过好了,亦不会孝敬她。
洛佼反问:“我为何要与三姐姐穿一样?”
“我的姑娘,二门垂花小门处可有婆子看守,你不打扮成三姑娘的样子,他们能放你出去。”
三姑娘这般得宠,家中上下哪个不喜?家中下人说到三姑娘个个都有一种骄傲感。
如若是自己所生的四姑娘这般讨喜得宠就好了。
李妈妈恨不得自己跳出去将三姑娘的宠爱全都替四姑娘抢来。
可是,四姑娘到底不是洛家真正的姑娘。
四姑娘的亲事也得由苏氏做主,想到苏氏打算将四姑娘许一个寒门学子,她就不甘心。
“我可以哄骗她们,说我是来赴宴的贵女,有要紧事去前院找父亲。”
“就你这模样,人家可是认识你的。”
“那我不是出不去了?”
“到时候妈妈想办法引开看门的婆子,你就趁着那当口跑过去,然后我就对着你喊‘三姑娘’就算她看到你,也只能望到背影,以老太太老太爷对三姑娘的喜欢,婆子必不会去追。”
李妈妈凝着眉头:方家婆子为什么再三重申,要四姑娘打扮成三姑娘的模样?
还说这样更为保险。
她实在不明白,但想到三姑娘能嫁给正二品封疆大吏做嫡子媳妇,她就觉得欢喜,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她怎能放过这门亲事。就算当年的李迁在世,也不可能给她的娇娇谋上这等好姻缘,可见还是她有胆识,有眼光。
富贵险中求,她当年借着李迁酒醉爬上床,原想着借着怀孕再求李迁给个名分,从此就是正经的姨娘主子,也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可谁能想到,她还没告诉李迁自己怀上他的骨血,李家就遭祸了。
而她,也因为没说出来,被当成寻常的丫头充为官奴,几经辗转进了皇城洛府大门。那时候,她可不想再做丫头,而且当时的洛康对结发妻子情感正浓,而妻子重孕在身,不可能纳她为妾,且洛家嫡系一脉的男子有一条“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等到洛康三十,梁氏只怕都生好几个孩儿了,哪里还会再纳妾。她已经人老珠黄。她纠结了一晚,想到自己怀孕了,又想到洛家乃清流之首,以“为百姓谋福”为念,也许会有一线转机。
她求到梁氏跟前,说自己其实是李迁的女人,而且肚子里怀有李家骨血。
梁氏听后吓了一跳,当即告诉了洛康。
洛康请了郎中诊脉,确定之后问了她几句话,当日就告诉她“你安心在府里住着,需要什么就与太太说一声,但她记住了,不得对任何人说你肚子里的骨血是李家之后。”
李迁在清流人眼里就是忠臣良士,她竟然赌对了。
后来,她在洛府养胎,直至胎位坐稳,便跟着送节礼的人入江南来洛府,更被大太太苏氏安顿到庄子上。那几个月,她过的可是姨娘的日子,有婆子、丫头侍候,只是孩子一出世,就被洛家给了一个“大房嫡yòu_nǚ”的身份,而她也从“姨娘”成了洛佼的乳母。
但那几月的姨娘主子,过着喝奴唤婢的快活日子一直让她念念不忘。
她也曾提议,想要一个大老爷侍妾的名分,苏氏当即就反驳。
其实,是李妈妈看到洛廉比李迁还年轻些,当年她都不嫌李迁老,对洛廉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