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彩凤仿佛吃了火药,大叫着:“表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别人,说我中蛊毒了,为什么?”
洛俪淡淡地道:“凤表姐早前的声音大,上层船舱的住客没一个不知道,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坦荡荡。因我知晓,提醒一下别人有所防备,避免不必要的伤害,若是旁人遇到这种状况,也是会提醒的。”
铁彩凤闹得就差人尽皆知,现在再遮掩又有什么用。
侍女乙过来,“姑娘,你不是想喝肉粥,已经盛上了,你怎么不喝。”
“不喝!不喝,想到这怪蛊要把我撑死,我就不敢吃。”铁彩凤叫嚷着进了一号客房醢。
她很怕死,怕被饿死,也怕被撑死,一吃到食物香味,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侍女紧随其后:“姑娘,你还是吃点吧。”
洛俪望着铁彩凤的背影,“爹爹今晚屋里留梁霸在身边值夜。缇”
洛康道:“俪儿还是担心有人混入船上?”
“来人意图不明,我们小心一些也好。”
洛康深以为然,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防备一些更好些。
“俪儿让素缱姐妹陪伴身边,她们是你祖母赏的,有她们在,为父也能放心些。”
父女二人缓缓走到长廊尽头,穿过那道栏杆小门,立在了甲板上。
男子近了跟前,揖手行礼:“纪玄均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洛俪定睛看着面前的少年,长得很是英俊,有种男生女相之感,那一张脸半点没有江湖中人的气息。
洛康一手负后,并不说话,而是看着周围的风景。
洛俪道:“你怎会中如此深的毒?”
纪玄均道:“在下被仇人算计中毒,幸姑娘妙手得解。”
洛俪苦笑不得,“我不通医术。”
她见他毒发,性命垂危,正巧手里有九转玉露丸就喂了他两粒,有试药效的意思,也有救人之意,就算不能完全解毒,至少对方的命能保住。看到此刻的纪玄均,洛俪地知道两粒当一粒效果还是不错的。
纪玄均以为她是怕人知道源自神医谷,所以不愿被人打扰,连忙道:“是,姑娘不通医术。”
洛俪听着这话有些怪,想要争辩什么,又暗自忍下,走到洛康的身边:“爹爹,你到过很多地方么?”
“当年我离开江南入京赴考,之后遇上了你娘,成亲之后就在皇城翰林院做庶吉士。再后来,我去了沧州做知县,三年期满,考评上上,连升几级晋为知州,又三年后再次被评上上等,之后被调往皇城做了吏部员外郎。
天隆三年时,因黄河泛滥,却过西北一带赈灾,顺带巡视西北官场吏治。在西北逗留了八个月方才返回皇城,之后就晋为吏部左侍郎……”
洛俪俏皮笑道:“爹爹,当官的人都这样说话,你这番说起来,倒与刚才那位董大人有几分相似。”
洛康一凝,当即勾唇一笑。
洛俪再不管一旁的纪玄均,只当没这么个人,也没将救人一世放在眼里。
纪玄均知洛俪似乎并没有要他报/恩之意,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纠结,她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这姑娘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站了一阵,转身回了五号客房。
洛康见四下无人,方问道:“你可有法子解凤丫头的饿蛊?”
洛俪道:“没见过,只在书上看到过。爹爹,你不会以为我懂医术吧?我真的不懂,只是看过一些杂书,上面有些记载。”
“我就是随口一问。”
洛俪半是撒娇的偎依在洛康怀里。
洛康轻斥道:“及笄的大姑娘了,还会撒娇?”
“在爹爹眼里,俪儿就算活得八十岁,那也是爹爹的孩子。”她笑着偎依得更紧了,“小时候,爹爹都没怎么抱我,以后要补起来,快,爹爹再抱抱。”
“不像话!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洛康顿了片刻,望着远处的风景,“俪儿,你在外那几年是如何过来的?”
“爹爹,快别问了,说起那四年,无趣得紧,我在一个山谷里,管家是哑巴、厨娘是哑巴,所有的仆人全都是哑巴。每日只有三师兄陪我,师父、师娘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还好我离家的时候,祖父给我装了一大箱子的书,我每日五更起床学习,夜里三更就歇下。
不过三师兄很厉害,他会做很好吃很好吃的饭菜,比我们家厨子的手艺还好。每到沐休日,我就像个疯子一样漫山遍野地跑啊跑啊,可我怎么也跑不出山谷,周围全都是大阵,方圆好大一片山林全都是阵,有林阵、百花阵、草丛阵、怪石阵、山峰阵……总之要出阵很难,运气不好就会遇到毒虫毒蚁,师父不传我布阵、破阵之法。
师父说,俗家弟子是不许学阵法的。我想大抵是怕我学会了破阵法,扰了谷中的安宁。师父还说,他答应我去谷中,就是为了给我养病,他不教我武功,不教任何东西,但是谷里的书我可以看,最隐密的不能看。
然后有一天,师娘心血来潮,说她要制药丸,让我给她准备药,还写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炒药、切药、泡药……我用了半个月时间才预备好,跑去找找师娘时,师娘一个人泡在浴桶里看话本子直乐,气得我直跳。
我觉得好难过,想和她吵架,结果师娘说了一句‘丫头,我做药是给你用的。’我立时就没脾气了。后来,师娘制药,我就在一边瞧,瞧着瞧着就学会制药丸了……”
纪玄均是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