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家的,我家的地你看是不是得还回来了啊!”
这才刚出了村部的门儿,刘全福就冲老赵家的女人喊了一声。
赵家媳妇走了两步停下来,叉腰扭头道:“全福叔,话可不能这么话,上个月可是你找到我们那口子说家里事儿忙,没时间种地,然后把你们家那三亩地包给咱家,给的可是两年的钱啊,足足一千块呢!”
刘全福家自从开了小超市和麻将馆,由他女儿刘有容打理得漂漂亮亮,货品越来越齐全,半年不到挣了五六万,这小日子过得红火,谁还有功夫去种地啊。可是眼下这一亩地一个月得有三百块的补贴,只要种个油菜,一年能多挣近一万块,这还不够人眼红的?
刚才在会上,刘全福心里就在琢磨着怎么把地要回来了,想了半天也没啥好主意,干脆就直接说了。
听到赵家媳妇不同意,刘全福也急了眼,马上喊道:“我说赵家的,人总不能不要脸吧,这地怎么说也是我们家的,我现在不想租了总可以吧,一千块我还给你,不稀罕。”
“哎我说刘全福,你骂谁不要脸啊,我看全村上下就属你不要脸,租出去的地才不到一个月就反悔,一千块咱不要,想把地拿回去,你得给个说法,不然官司打到市里,姑奶奶也不怕你!”
“臭娘们,给脸不要是吧,还打官司,告御状老子都不怕你……”
眼见着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就在村部门口掐起来了,华晨看得也是一叹,道:“哥,这事儿吧只要能跟钱扯上关系,肯定就没好了。”
王大根也是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道:“华子,父母官父母官,让你来就是解决家务事的,你以为是叫着玩的是吧?村子里的劣根性没个十年八年的是改不过来的,你看看他们现在,多有干劲儿啊,恨不得把村子里的每一分土地都给圈起来,种上作务,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他们这么互掐真的好吗?而且肯定还会出现抢荒地占地盘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
听到华晨的话,王大根笑道:“这就对了,他们不挣不抢,哪儿来的生产力,你又怎么好管理呢。其实你可以把这种情况看成是一种竞争,竞争才出生产力嘛。下一步,可以搞个评比嘛,看谁家的地种得好,产得多,也弄个奖励什么的,让他们把心思都放在自家的地里头,让他们暗自较劲就行了。”
华晨听得暗自心惊,一向认为王大根没有太多的套路,以诚待人,玩起心眼儿来也是有一套啊。
其实这种让下头人斗得死去活来的套路随处可见,而王大根前两年在军队里的时候也这样,他的班长故意为下头的兵找假想敌,天天恨得咬牙切齿,没事就掐,掐来掐去,掐出了战斗力。只不过王大根从来不掐,因为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他不想做,拿鞭子抽也没用。无形之中,王大根学到了这种方法,所以让华晨使了出来。
冲华晨使了个眼色,华晨赶紧把刘全福给拉开,挡在赵家媳妇面前,然后开始搅屎。
“赵家的,这三亩地是全福叔家的,租不租是他的自由,他后悔是他不对,所以不但要把租金还给你,还要付双倍的违约金,也就是要拿三千块给你们家,这样一来,赵家有了补偿,万福叔也可以拿回他家的地啊!”华晨一看两人都不满,想反驳,马上板着脸道:“你们也可以不同意,反正这三亩地要不要都不影响,大不了这三亩地的补贴不发了嘛!”
一听不发补贴,赵家的急了,拿到三亩地好像没卵用了,还是三千块划算。而刘全福就更急了,拿三千块换将近一万块的收获,好像要划算得多啊。
马上一点头道:“三千就三千,当是给他赵家买药了!”
赵家媳妇一听这话,张口就骂,“老不死的东西,把地还你当坟山用,狗曰的老王八犊子!”
既然达成了共识,也就没必要管他们互怼了,日子还得过,喷一喷的就散了,何况大多村民早回家拿锄头开荒占地去了,这时候谁占得多谁就本事大啊。
不一会儿,村部的院子里就只剩几个脸色有些难看的老人了。
罗四德吧嗒吧嗒地对着旱烟枪一阵猛怼,烟雾缭绕,一口气换了四撮烟丝了,好像还没过足了瘾头似的。
“镇长,大伙的都有补贴了,咱这些种果子的可怎么办啊?”
从去年起,为了增加农家乐的收入,王大根让村里的几户果农都把地弄成了草莓地,收成非常的好。不过这些利润眼下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厚着脸皮来讨好,完全不顾一亩地里只能有一种作物的事实。
其实按几年前王大根的性子,肯定会对他们说,你们要是不开心,可以把草莓地给掀了嘛,重新点上菜籽儿就可以拿补贴了。
可是王大根只是说道:“好事总是要到最后才宣布嘛,你们几户果农都是有特长的,那就是果子种得好,所以镇长就提议,把西、南这两面山上都种上桃树,你们有经验,不管是除虫还是嫁接,都有自己的法子,来年肯定能让满山桃红,一棵桃树,每月一块钱的补贴,以后的熟了的桃子,也由我来收,你们看成吗?”
“镇长,这是真的吗?”罗四德的眼珠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种果子,菜籽儿从点到收八个月,这桃树可是月月有啊,一棵桃树一块钱,这两片山,少说也得一万棵吧,那不就是一万?五六户果家平分下来,一家怎么也得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