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好几天了,既不见姑娘们,也不主动召见管事妈妈,就这样毫无作为,莫不是正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林氏修建花枝的动作顿了顿,眸光微微一闪:“你对此有何看法?”
“奴婢哪里能看出什么来。”那丫鬟陪着笑奉承道:“姑娘一贯眼明心亮,奴婢正因为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才斗胆问姑娘嘛。”
“旁的不好说,只一点——”林氏继续手上的动作,微微笑道:“这位夏国公主是个不爱麻烦的主儿。”
“啊?”丫鬟愣了愣。
林氏却不多做解释:“寻常不要惹事,公主不会为难的。”
又问她:“菊影轩的底细可打听出来了?”
那丫鬟就是一脸挫败:“奴婢无能,菊影轩教人看的牢牢地,每日里只有欢颜跟太医可以出入,旁的人都要请示过公主方才能进去。
里面伺候的人轻易也出不来,奴婢一时都不能接近菊影轩。只知道里头住了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
丫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道:“奴婢私下听人议论,说那孩子是王爷的,且还是王爷亲自将人带进府里,交给公主安顿。姑娘,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这几日王爷可去瞧过那孩子一眼?”林氏淡淡问道。
“一次也不曾。”小丫鬟倒是清楚的很:“若不是王爷的孩子,又为何要接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进府里来呢?”
小丫鬟很是不解,林氏又如何能知道:“王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往后别再胡乱打听,静静地看着就好,否则一不小心落得跟玉氏一样的地步,那就不太妙了。”
说到玉玲兰,小丫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襟:“玉姑娘做了这么久王府里头的第一人,王爷从未下过她的面子,今次却是为了什么这般不留情面呢?”
天底下哪里也不缺捧高踩低的人,玉玲兰从前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虽传出来的话是说她突发急病,可谁又会相信这是真的?都在猜测王爷是为了什么恼了玉玲兰,一时间后院这些女人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天自己也被生急病了。
“只知道那晚上宫里来了太医,却是为了夏国公主,紧跟着玉氏就得了急病,细想起来,只怕跟那公主脱不了干系。”林氏本就聪慧,打听不到消息也能凭借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出来。
她将修剪好了的花朵插进花瓶里,轻叹声中有着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怅然,低不可闻的说道:“这府里,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若真是这般,到时候她们这样身份的人,该何去何从?会不会跟玉氏一样,好一点的下场是送到庄子上养着,如果运气不好,只怕就要“病死”在王府里了。
林氏面上再无从前的镇定从容,或许,是该到了想退路的时候了。
她想退,可她身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她退?
林氏眸光幽幽暗暗闪烁不停,最终,又是轻轻一叹,吩咐小丫鬟:“将这花送去蘅芜苑。”
不管有用没用,总要尝试过才会知道。
……
有林氏这样静观其变的,自然也有那蠢蠢欲动的。
苏锦瑟焦急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好不容易见了自家丫鬟疾步而来的身影,顾不得矜持,提了裙摆就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王爷果真在外书房?”
小丫鬟顾不得抹汗:“王爷今日回来的早,刚才在外书房与人议事。”
“快快,我要的东西可准备妥了?”苏锦瑟一边招呼后头的丫鬟,一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简翠你帮我看看,我这模样可还行?”
名唤简翠的丫鬟忙打量起来:“姑娘这样,美的如天仙儿一般,便是比那夏国公主也差不了什么。”
苏锦瑟一张得意飞扬的俏脸立时拉了下来:“你说什么?”
简翠慌忙跪了下来,啪啪给自己两嘴巴子:“奴婢该死,奴婢嘴拙不会说话,姑娘千万不要生气。姑娘的容貌,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顶顶好的,旁人哪里及得上您的颜色。”
苏锦瑟神色这才稍好看了些,想着自己还有大事要办,也懒得修理这不会说话的丫鬟,只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你素日得用的份上,看我不禀了王爷将你撵出去。”
刚好另一个丫鬟墨竹拎了苏锦瑟早准备好的食盒走了过来,她看着苏锦瑟兴奋地跃跃欲试的模样,神色便有些不安:
“姑娘,当真要过去吗?王爷吩咐过的,前面书房乃是重地,没有王爷吩咐,谁都不能去。若惹恼了王爷……”
前车之鉴可还在这里摆着的,她就一意孤行要去触霉头,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苏锦瑟一人,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哪里跑得了。
以前的玉玲兰那般得王爷看重,也只有王爷喊了她去,她才敢往前院去,如今这苏锦瑟也不知怎么异想天开,觉得她去了就会无事。
“怕什么?”苏锦瑟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食盒:“只要我这遭见到了王爷…也该是我翻身的时候了!”
简翠与墨竹对视一眼,简直不知道她们服侍的这个姑娘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此时情势这般不明朗,她不安安分分的呆着,还一心往王爷跟前凑。
王爷以前见了她,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情,可她的脸面还能大得过玉玲兰去?
但她们到底是丫鬟,瞧着苏锦瑟自信满满的朝外院走去,两人劝不住,也只得垂了头无奈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