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便问欢颜有什么想法,欢颜吭哧了一阵,支支吾吾的说:“奴婢想着凡哥儿实在可怜,又乖巧听话得很,不若…不若公主疼疼他,让他常过来给您请安?”
这便是希望安然能多照拂凡哥儿的意思。
安然挑挑眉,难得有些好奇的道:“你对这凡哥儿倒很是上心。”
欢颜便露出有些难过忧伤的神色来:“奴婢家里未出事之前,也有个小弟,小弟生来便与别的孩子不一样,长到四岁上也不会开口说话。
他胆子也很小。见了父母都怕,唯独跟奴婢亲,成日跟在奴婢身后,也像凡哥儿拉着刘嫂子衣角那般……奴婢见了,就总忍不住想起他来。”
欢颜是因家中获罪以罪奴的身份进宫的。
安然从未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事,这会儿听了,也不免有些唏嘘:“你那小弟如今在何处?”
欢颜眼圈一红,忙忙抬袖擦了擦眼角:“家里获罪后。成年男子都被拉去了菜市口,如小弟这般未成年的,则要流放到蛮荒苦寒之地去做苦役。
他那样的情形,离了家人的照料,只怕一天也活不下去。我娘狠了心,头天夜里将毒药拌在小弟最爱吃的脆皮桔花糕里,小弟就这样没了……”
安然也听得愣住了。
欢颜见状倒含着泪苦笑了一声:“我娘也是没法子,小弟活在世上也是受苦,倒不如早早的去了,身边还有我娘陪着,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不必担心他一个人会害怕。”
“你娘也……”
“嗯,我娘哪里放心得下小弟,自是与小弟一块儿去了。”欢颜吸了吸鼻子,咬着唇小声道:
“奴婢也知道凡哥儿并不是我那小弟,可不知怎么的,见了他,就总是想起小弟来。奴婢……奴婢知道公主不爱理会这些事,只是、只是……”
欢颜也是移情作用,她知道凡哥儿不是她那可怜的弟弟,只是见了凡哥儿,却总跟看到她小弟一般,这才忍不住亲近照拂凡哥儿,还因此求到了她跟前来。
安然虽不爱管闲事,但欢颜跟了她这么多年,又是头一回求她,想了想便道:“罢了,便叫他每日过来玩吧。”
又想着刘嫂子到底是农妇出身,于教养上肯定有碍,想着是不是问过皇甫琛后找个靠谱的妈妈或小厮陪着他。
转而一想。这孩子又不是皇甫琛的,谁知道会在王府住多久,说不得过几天就被送走了呢?说不得还是自己先费点心,看日后如何又再说其他。
欢颜闻言简直开心的差点喜极而泣,正要谢过安然时,就听见外间的门被人大力撞开,门板弹撞到墙上发出沉闷又骇人的“砰砰”声。
安然跟欢颜俱是一惊。
这是谁打上门来了不成?安然皱了眉心,别说她现在手里捏着管事权,就是之前住在蕙兰院时,也没人敢这样打上门来。
她心知事有蹊跷,正要吩咐欢颜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水晶帘被人用力扯下,哗啦啦碎了一地。
安然恼怒的转头看过去,就见皇甫琛一手撑着墙,一手拽着水晶帘,发红的双眼正恶狠狠的看着她。
安然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他身上衣裳凌乱,腰间的腰带亦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他仿佛在发抖,白希俊美的面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子,从他额角鼻端滚滚而落,头发丝儿都湿透了。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显得十分狼狈。
但一双红色的火热的黑色眼睛此时却半眯着,狠狠地盯着安然,像野兽般热烈的眼神,似打量,又似确认一般。
这样反常的皇甫琛,让安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直觉开口吩咐道:“欢颜,王爷看起来不舒服,快去请太医来!”
欢颜也被这模样的皇甫琛惊的目瞪口呆,此时听了安然的话,忙要出去叫人请太医。又一想,自己出去了,这屋里就剩下公主一个,这摄政王此时又不像个正常人,万一伤了公主那可怎么得了?
欢颜便寻思着先将人劝出去再说,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王爷,公主乏了正要歇息,奴婢先扶您回前院去,再让人请……”
“滚!”皇甫琛看也不看她,口中喘着粗气,凶狠而狰狞的脸上满是残暴的戾气。
欢颜吓的双腿一软,连站都站不住,偏又壮着胆子想保护安然,不肯听话的滚。
安然一见皇甫琛朝着欢颜举起了手,连忙走过去,因不是那么情愿,动作便有些僵硬。一边伸手去扶他,一边朝欢颜使眼色:“先出去吧。”
皇甫琛的状态很不对劲,如果这时候欢颜跟他拧着来,安然毫不怀疑,他一出手势必会毫不留情的扭断欢颜的脖子。
欢颜犹自担忧不肯出去,安然板了脸瞪她一眼,这才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还不等欢颜走出去,皇甫琛就一把抱住了安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嘴唇凑到了安然耳际,带着粗重而且滚烫的呼吸,带着沙哑,听来格外让人全身颤抖。
安然再无知,也知道皇甫琛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暗道不好,反应迅敏的想要推开他,却毫无防备的被他抱了个满怀,彼此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好像隔着衣裳就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脏跳动。
安然心头一跳,虽有些心慌,却还能稳得住,一面试着推他一面与他说话:“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皇甫琛心底升腾起一种奇异的火热渴望,仿佛整个躯体变成一个透明的空壳,渴望着什么来充实他。他觉得全身象被火撩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