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璃没与他们一起看榜,平时其功课那般好,竟才考中副榜。听到这个额外的消息,谭杭与谭玠两人神色变了变,眼中的期许顿时淡去大半。
很快,前去看榜的小厮们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面上反应不一。
从他们的口中知晓谭玠没有考中,此次谭杭发挥不错,排在正榜的最后一名,比谭璃考的还要好,相比于谭杭,田文瑄发挥倒不怎么滴,只考了第九十六名。
臭号里的顾襄没能有谭璇上次院试的好运气,名次只比谭杭好那么一点,不过在臭号里熬得住九日,并且还能考中举人,已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要知道乡试中分得臭号的考生大多数不是弃考,便是坚持不下去,被抬了出来。
“阿璇,咱们快回府吧,不然报录的衙役到府上寻不到人,爹娘该着急了。”
失魂落魄的谭玠调整好情绪,出声提醒着弟弟。自己虽没中榜,可家弟得了头名,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应该为其感到骄傲才对。
“玠表哥说的对,估摸着现在整个平江府的百姓都知道小表哥考中解元呢。祖父祖母啊,正笑的合不拢嘴喽!”田文瑄冲谭璇一笑,语气酸溜溜的。
此时顾襄勉强一笑,失落的与谭璇打个招呼,便告辞离开了。
“九叔,你中了案首,要好好的请我们去酒楼庆贺一番。”
几人中,要说最高兴的,当数谭杭了,正榜最后一名也是正儿八经的举人老爷啊。原以为要落榜,没想到来个这么大的惊喜。
“表哥,不如今晚咱们去四莳巷吧?”田文瑄眼珠转了转,拨开谭杭,凑到谭璇近前,笑眯眯的悄声说。
“前几日是谁说要陪小表妹来着。”现今大家算是成年了,男子去四莳巷只要别胡来,在世人眼中并算不得什么,一些读书人觉的还颇为风雅。
谭璇内心虽好奇繁华的四莳巷是怎样的,可并没有去体验的打算。
“咱们听曲饮茶,做什么去不得,走没表嫂管着你,怕什么。瞧着吧,即便我不约你,外面的那些举人老爷们也不会放过你!”田文瑄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说。
听他说表嫂,谭璇脑海中不自觉闪过明锦嗔怒时的容颜,可不是有人管着嘛。
“那位就是此次的解元,去年院试在臭号里竟还得了红榜第三名!”
“十几岁的少年解元可真不多!”
“可不是,不然平江通判怎会相中个秀才做女婿!”
…………
从雅间出来后,谭璇瞬间成为所有人的关注点,视线似聚光灯一样投在他身上。以前不为人知的小八卦也被大家翻出来作为谈资。
即使心里再如何不适应,可刚中案首,就当众甩脸色,势必给人留下清高傲慢的印象,他可不想成为顾襄那样的人。于是谭璇露出温润的微笑,谦和的同大伙打招呼,不时回应两句。
好不容易从茶楼抽身回到府中,下了马车,只见谭府大门外站满了道贺的巷邻,门头上的匾额也挂上了红绸,门前青石路上散着厚厚一地燃放过的爆竹红纸碎屑。
田氏着一身玫红色的襦裙,在丫鬟的陪同下,眉眼带笑正口若悬河的夸赞着幺儿。
“璇儿小时虽说淘了些,可没让人操什么心,近几年更是乖巧的让人心疼。”结果决定一切,儿子中了解元,之前被气的心肝痛的忤逆之事,瞬间被选择性的遗忘掉。
“用过的包被?约莫早没了,小衣倒是有几件……”听到左邻右舍讨要幺儿小时用的物什时,田氏有几分为难,东西早扔了,若知道儿子这般争气,说什么也得留着给自家后辈用。
…………
“解元老爷回来啦!”
“那个长的最俊的就是谭家小公子!”
“年岁看起来不大,不知定下姻缘否?”
“没听珍娘说起过,怎么,样中解元老爷了,哈哈……明日咱平江府中的媒婆心里乐开了花喽。”
听到马车辘辘声响,众人纷纷转身,不熟悉的则交头接耳打听其轶事,街坊邻居则大方的恭贺其高中。
“璇儿!报喜的官差在府里等着呢,你祖父与你爹都在。”田氏见儿子们回来了,撇开其它人,轻盈的迈着莲步欢欢喜的迎上去,目光一直注视着小儿子,眼里心里都盈着笑意。
一旁的谭玠见母亲眼中只有弟弟,周围不时的传来溢美之词。眸光暗了暗,心里又酸又涩,难受的不行,可碍于礼仪,不好就此单独离去,只好同手同脚的尴尬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