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控的吼叫声把操场边的老师都惊动了。经历过美国诸多校园枪击案洗礼的老师们反应迅速,立即召唤聚拢孩子们,护送他们进教室,免得围墙外面的这个男人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来。
孩子们不满地抗议着,无奈丢下手中的运动器材离开。
那个华裔小女孩更是生气地瞪了外面的屈伟川一眼,撒腿就跑。
屈伟川疯了一样,把双手伸进围墙栅栏的空格间,朝着她乱挥:“孩子,孩子,我是你爸爸啊,我来找你了!我对不起你啊孩子……”
卫泽希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离了围墙。
颜未染给卫泽希一个赞许的眼神,一边鄙视地告诫被拖离的屈伟川:“屈先生,别这样丢华人的脸好吗?你这样的表现,学校随时可以叫保安把你赶走的。”
屈伟川正在激愤中,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不过他病体虚弱,卫泽希直接就把他按在了路边椅子上,强迫他坐下来冷静一下。
“卫总,求求你,我求求你……”屈伟川又抓住卫泽希的手,死死不肯放开,“我要和我的女儿相认,我不能不要我的孩子!求求你了卫少,我需要法律保护我,我需要纽约最好的律师!你找人替我要回抚养权,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把我这些年所有的钱都给你!我把公司股份让给你!我让谭家所有业务都优先和你们合作!”
颜未染在旁忍不住冷笑一声——刚刚还跟丁雨燕控诉老婆不爱他把财政拿捏在她自己手中呢,现在就把谭家的业务都许诺给别人了。
卫泽希皱眉道:“找不到律师的,你这种跨国争夺非婚生子女监护权的行为,没人肯接!”
“怎么会呢?卫总,美国律师我还不知道吗?只要有钱,杀人越货都有人做的,是不是?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太多,我只是仓促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帮我介绍一个就可以……”
“抱歉,我帮不到你。”卫泽希冷淡地打断他。
屈伟川哀恳地抓着他的衣袖,问:“卫少,难道你就没有怜悯之心吗?”
“没有。你当年既然能做这个选择,相信对现在的情况也该有心理准备。我一个局外人又能怎么样呢?”
屈伟川目露绝望的神情:“卫总,我……我已经身患绝症了……”
“行了,要是身患绝症的人就能为所欲为,那警察管得过来吗?”卫泽希近乎残忍,抛下这一句,象征性地拍了拍屈伟川的背,示意站在身边的颜未染和自己一起离开。
颜未染要走的时候,回头看看这男人,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劝告说:“屈先生,即使你很想和孩子相认,也请心平气和一点,不要给孩子造成困扰。”
屈伟川没有理她。他面带着愤恨,扫了他们一眼,坐在椅子上再不理会他们。显然,他在恨他们没有帮助自己,而且也将自己这身患绝症的痛苦,也迁怒到了他们的身上。
颜未染耸耸肩,无奈地离开了。
窗外是异国的风景和行人匆匆闪过。
卫泽希抿唇开车,神情微带抑郁。
而颜未染倒是心情挺愉快的,跟着电台的音乐轻轻哼着歌,她嗓音很好,和里面唱歌的小天后s一样自如地变换着真假音。
听着她清亮的歌声,卫泽希也渐渐地松懈下来。在一曲终结的间隙,他开口问:“未染,作为女生,你同情屈伟川吗?”
“不会,一样。”颜未染抬手在车窗上一下一下地划着,说,“我明白她的心情,因为我当初也是像那个女孩子一样被抛弃的,父母不愿意我来到这个世界。”
卫泽希默不作声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他这才想起来,身旁这个一直奋发向上的女孩子,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其实我还挺讨厌我的姓的,我想和其他孩子一样,跟着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妈妈姓。养我的妈妈姓林,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听的姓了……”她说着,声音就有点沉重起来,所以便笑了笑,缓解自己的不愉快,“不过我被遗弃的时候,身上除了裹着我的布之外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姓颜,求好心人收养。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可卫泽希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完全没感觉到她的悲伤所在,只安慰她说:“颜这个姓很好听啊,总比我好吧!小时候回国学语言,大家看见我就打招呼说‘喂,去哪儿’?我就心想很对啊我是‘卫’,结果他们对别人也是说‘喂’,我就跟他们说,你们错了,只有我是‘喂’。最后一群人像看白痴一样看我,到现在想想还是郁闷!颜就好听多了,我喜欢!”
九十二 窒息
颜未染抽抽嘴角,笑容微涩:“好听吗?你说他们把我扔掉的时候,连生日都懒得写,却一定要留下这个姓,这难道不好笑吗?虽然他们不肯养我,可我却还归属于他们的,我也必须得用这个姓,还要在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替他们传宗接代?”
她本来想平淡地叙述出来的,但说到后来却控制不住,声音不由尖锐了起来。
卫泽希默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