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时节,漫天飘雪,给苍茫无尽古道披上一层银装。
狂风骤起,雪花飞扬,化蛟龙翻涌苍穹俯视灰暗大地。
古道尽头,乃是天风国二十三主城之一的庐州城,城内繁华自然不必多说。
庐州北部,剑香酒楼内院。
一间幽暗的房间里,纪钧坐在枯黄的烛光下,轻轻的用药酒擦拭着身上淤青的伤痕。
纪钧无父无母,五岁时在一个雪夜被酒楼店主收养,是酒楼的马夫加剑奴。
马夫自然不难理解,剑奴则是陪着客人练剑,刀剑无眼,平常难免会受些伤。
擦完药酒之后,纪钧深深叹口气,穿上黑色紧身劲装,他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每天一成不变的喂马,练剑,比剑,疗伤。
相比较酒楼,他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他听来往的客人讲过,整个天风国大到不知几百万里,奇闻轶事多不胜数。
天风国内势力纵横,除去国内最强的六大九品宗门势力之外,还有许多虽没品阶,势力却依旧不俗的一流门派。
剑香酒楼旁边的铁剑门便是其中之一。
“咕噜咕噜。”
纪钧不知何时从床下拿起一坛竹叶青,慢慢的喝了起来。
酒是烈酒,纪钧却喝的很快,他喜欢烈酒灼烧肝脏的感觉,火热,又有些痛苦,就像是消耗生命的感觉。
他想:“如果人的一生能少些寂寞,少活几年又如何呢。”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酒瓶空了,他就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剑,开始练习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基础剑法。
剑不过是普通的钢铁剑,但是他的手指却异常的修长有力。
基础剑法不过十几个招式,但是这些招式在他的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六岁开始练剑,至今已经三年。
三年时间他从未间断过基础剑法的修炼,它不仅可以在招式之间的转换如行云流水,偶尔还可以融合出一些新的招式。
三年时间,他手上已经有了茧。
修长的手指根部,厚厚的茧子是一层叠一层,坚硬的很。
不知道他练了已经多少遍,酒气都已经随着汗气蒸发,他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陪客人练剑的时间,便轻轻一踏,走出了房门。
酒楼不大,再加今日的大雪天气,已略显拥挤,二楼客栈早已爆满。
酒楼门外,一名身穿灰色麻衣的伙计,费力吆喝,好不热闹。
酒楼院内,有处马棚,马棚里马匹不少,都是客人寄存于此,其中甚至不乏好马,浑身烈红,一眼便知是上等的千里马。
走到马棚下,八岁的纪钧紧了紧挂在腰间的剑,腾出双手熟练的招呼着这些烈马,似乎每种马喜欢吃什么样的草料他都一清二楚。
喂过马儿,纪钧接着慢慢的向着酒楼内部走去。
酒楼本就不大,加上风雪所阻的旅客,就显得分外热闹。
酒楼偏座,有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身穿古朴白袍。
自从进入酒楼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只顾喝着热茶,显然只是打算在这客栈稍待片刻,晚上接着赶路。
而在他的桌子上面有一柄剑,剑与他的距离不近却也不远,正是挥洒剑术的最佳距离。
相比较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前面桌子上的三个人则就张扬极了。
这三个人就是这小镇尚武武馆的馆主和两个副馆主。
平常除了在武馆教武,剩下的时间就是去旁边的杀戮山脉外围捕猎,声音之大,生怕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酒菜尚未过半,他们又管不住了自己的嘴,喝了几杯酒后。
馆主金武忽然一笑,爽朗道:“二弟三弟,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在杀戮山脉遇到那头“猛虎”的事情吗?”
老二人称王老二,留着八字胡,一手狼牙棒招式耍的甚是花俏。
他闻言大笑道:“这怎么能忘,话说咱们遇到的那个猛虎怎么说也得是江湖的一流高手水平吧,当初它那硕大的眼眸看的我都有些发毛。”
那老三也笑道:“这个俺也记得,不过那老虎还没有冲过来,就已经被咱们老大一剑劈死在了大树下,死的不能再死。”
王老二摸着的八字胡一撇,拍桌道:“不是我王老二吹牛,若是论这剑法之快,恐怕这个小镇上没有人是咱们老大一招之敌吧!”
老三也随声附和着,笑道:“这是自然,这个小镇谁不知道咱们老大的威风。”
馆主金武听到奉承,心满意足,只是叫着:“喝酒喝酒,名利不过都是浮云。”
雪,忽然下的更急了。
庐州城外雪厚已经没了脚踝,行人渐少。
但是自南向北却飞速行来一辆马车。马车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前面的马。
这马随便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千里马,浑身火红,就像是秋天的枫叶,煞是威风。
突然,马停了下来,车中走下两人。
一位白衣少年,腰间配了一把精钢剑,目中尽是睥睨之色。
身后跟着一个老者,双手背负其后,气度不凡,大有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之风。
两人迈步进入酒楼,任由马儿自由觅食。
酒楼嘈杂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新来的两个人。甚至连那精神矍铄老者喝茶的声音都听得到。
金武看着两人,面生的很,但他怎么说也是小镇第一强者,来了生人不招呼一下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勉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