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
首府基尔。
这是一座完完全全的北方城市离丹麦已经很近很近,即便是在夏季的七月这里的白天也会足够凉爽。
在一座靠近基尔入海口的独栋小楼前,有着一片漂亮的花园庭院,庭院里甚至还有着一个爬着小花的绿色蔓藤架。现在一个有着柔软金发蓝色眼睛和高大身材的德国男孩就和他的爷爷一起坐在蔓藤架下。
“我的兄长比我年长了25岁是一位真正的贵族。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他就一直是高大的,沉重冷静的。尽管他对我一直都很好但在大部分的时候,我都认为他距离我很遥远。这可能是因为我从来就没能跟上过他。从没能。”
尽管他的孙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可他还从没有和自己的孩子们说起过自己的这位同母异父的兄长。也正是因为这样当遥远的,被尘封的记忆在某一天打开了盖子,这位老人就会再无法停下他的回忆。
或许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的孙子给出回应,此时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陪在他的身边,让他能够好好地回忆自己那位兄长的倾听者。
“我的兄长始终认为,在那场战争中,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一方是可以代表正义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并非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而是意识形态之争,是理念之战。失败的一方被战胜者摧毁灵魂。而胜出者则能够决定这个世界的秩序,以及我们的后辈将能够拥有或者被允许拥有怎样的思想。他也认为真正的勇敢不是当你认同一件事的时候能够告诉世界你认同,而是当你不认同一件事的时候,你能对任何人说出不。”
当蓝眼睛男孩从自己的爷爷那里真正听说了那个名字,也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他迫不及待地要从自己的爷爷那里得到答案,所有一切他想知道的答案。可他又不能打断这位老人的回忆,因此他只能在那里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去等待。
而当他的爷爷埃尔文说到这里的时候,蓝眼睛男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因为过于紧张而呼吸急促起来。
接着,他听到自己的爷爷对他说:
“小艾伯赫特,和你有着同样名字的这位爷爷,他虽然很早就加入了纳粹党,但他对于阿道夫希特勒的反抗却比他的挚友施陶芬贝格伯爵还要更早。”
“可是可是您从没有和我们说起过他。”
“因为我对他心怀愧疚,小艾伯赫特。”坐在躺椅上的老人转过头去,看向那张与自己的兄长如此相似的脸庞,他不禁心生感慨,并说道:“因为我对他的信仰和理念一直都不理解,我甚至曾在很多人面前诋毁过他,说他是德意志的叛国者,也不承认他是我的兄长。所以当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他的苦心和梦想,我当然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们重新提起他。我感到很羞愧,也怯于告诉你们我曾经的无知。”
“但你给我起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名字。”
“是的,因为我希望我的孙子能够成为和他一样的人。睿智,有着坚定的信念,也比任何人都勇敢。但是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够快乐地长大,能够无忧无虑。”
当这位出生于1933年的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湿润了。或许是因为他的孙子实在是和那位永远都让他感觉连衣角都够不到的兄长太像太像了,当老人望着这个还如此鲜活、年轻的男孩,他会控制不住去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
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这样看着他,也不会拥有如此清澈的目光。
那个人也总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并伪装自己。
然后,老人就听到他的孙子对他说道:“可是爷爷,睿智、勇敢、又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是不可能让自己无忧无虑的。他们注定需要经历很多很多。”
老人的那双浅色眼睛里的光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下来。良久后,他才说道道:“是的,你是对的,小艾伯赫特。”
而蓝眼睛的男孩则几乎是在他的爷爷给予他肯定的时候就带着一种忐忑问道:“我、我的那位爷爷,他有没有心爱的女孩?”
听到这个问题的老人终于还是笑了,他说:“当然是有的。那是他的一生挚爱。她还在柏林大轰炸的时候救过我。我还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是雪涅,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她有着雪一样的皮肤,她很聪明,也很特别,是施普雷河日报的一名记者。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我6岁的时候”
在柏林遇上了反难民游行的林雪涅在贴靠着墙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离开了人潮,却是完完全全的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她现在该去做些什么。于是她只能在经过了一片台阶的时候坐到了台阶上,并且只是脑袋一片空空地坐在那里。
由于手机在她回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自动开机了,她收到了几条由她的好友海莲娜给她发来的信息。这是海莲娜在林雪涅上次给她打了电话之后不久就发出的信息。
可这些信息的内容对于林雪涅来说却是滞后了很多很多,而海莲娜在信息中所问她的,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但这能够让林雪涅在如此茫然的时候想到她的这位朋友,并且手指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按起通话键,给这位捷克姑娘拨去电话。可是海莲娜显然不能在她的这位神出鬼没的朋友想要找她的任何时候都立马接起电话。
事实上,林雪涅给海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