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孩子邵帅。
足球队儿运动员们飞快将邵帅围起来,大家神情凝重地想查看他的伤情,他低着头闭着眼,眉头紧成一个大疙瘩,手背青筋崩现,后背微微发抖,大家谁都不敢碰他。
费艾莉很想看看邵帅到底怎么样了,但围上来的人将事故现场挤得水泄不通,她只能从人缝中窥见拼命在忍疼的他。过了一会儿,他试着动了动,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没有抬头,而是对旁边的人报了一串数字,让他打这个电话。
很快,他就被一辆直接开进校门的黑色大奔小心翼翼地接走了,接下来请假两周。
有同学陆续去看他,先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是,磕得不轻,打点滴闭目休养呢。中间去的回来说,睁眼了,就是吃啥吐啥,人都瘦脱相了。后面探望的说,人没事儿,快出院了,就是不咋精神,傻没傻不好说。
艾莉每次回座位都会路过邵帅空着的位子,那个缺口似乎在张着大嘴对她倾诉着主人的不幸和委屈,然后她马上回想起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撞击,并联想到邵帅可怜巴巴的模样。
只要看到他的位置就会莫名的揪心,挣扎了好几天,终是无法做到置身事外。于是她从阿大那里打听到他的住址,决定放学后去看看他。
邵帅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从学校出发大约只需十分钟脚程。她按响门铃,开门的却是穿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戴无框眼镜,看上去雍容华贵的知性女人。她看见艾莉,先是愣了一下,有着短暂的疏离,但转瞬间表情柔和起来,轻声细语地询问:“你是李华凤的女儿?”
“邢阿姨,你好,我是费艾莉,我来看看邵帅。”
她温柔地笑起来,“快进来,没想到你和邵帅是同班同学。当年,我和你妈妈也同校呢,不过我比她大两届,真是有缘啊。”
艾莉没接这一茬,她不愿过多地提起李华凤,而是:“阿姨,邵帅怎么样了,他头还疼吗?”
她被邢阿姨拉着坐到沙发上,“他没什么事了,就是吃不下饭,这一阵子把胃口折腾坏了,吃了吐,吐了吃,我刚做好的面条还一口没动呢……”
俩人的交谈突然被打断,邵帅从房间里趿拉着拖鞋走出来,“你怎么来了?”说话的一张脸两颊削陷,唇色泛白,有气无力,好像十分不愿意在这儿看见费艾莉。
邢桂芝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一听邵帅的口气就知道他喜欢这个丫头,这会儿正闹别扭,恼羞成怒呢。
精明不过她,邢桂芝赶快攥起艾莉的手,温和地笑着说:“丫头,你替我盯着他把饭给吃了,我晚上还有课,这就走了。”
邢桂芝是大学教授,要赶去上两节选修课。她起身拿上包,对站在那里的邵帅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然后和艾莉告别关上门离去。
门里被关住的世界寂静无声,俩人一站一坐,大眼儿瞪小眼儿,仿佛能听到空气的流动,就是谁也不知要如何开口打破眼下的尴尬。
僵持了一会儿,邵帅可能站不住了,他扶着墙角慢悠悠地转身要回房间,艾莉随着他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虚浮,动作慢得像个老头儿,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连装酷用的红头发也不再神气活现,而是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她鼻子涌上一股酸,哽咽地问他:“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他慢慢地靠在床头,脸歪向窗边,倔强地不去看她,“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熊样儿。”
她眼眶慢慢积聚泪水,险险决堤,“你都这么难受了还惦记着臭美呀?”
咦?难道她担心我了?
伴随着这个想法生起的还有强烈的喜悦,他旋即扭过头,由于动作太猛烈,眼前一片眩晕。眯眼稳定好心神,睁眼目光所及的是她一霎滑落的泪珠——他竟翻过手背稳稳接住了它,直击掌心。
这一刻对邵帅来说是火热跳动的心脏和冰凉晕开的泪水,他被这瞬间复杂而离奇的冰火体验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小心翼翼地叠起手掌,握成拳状,如获至宝……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原来刻了骨,铭了心,说的不过就是如此吧。
艾莉简直受不了他直勾勾,像俩颗钉子似的眼神,转身出去,进来时端着一碗面条,“趁热吃一点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清汤寡水的,让人怎么吃啊。”他耍赖似地抗议。
“那你想吃什么?”她耐心地询问。
“我就是不知道想吃什么……什么都不想吃。”十足的熊孩子口气。
她皱着眉头,语气像训孩子那样严厉:“这样下去你没磕死也得饿死。”
他抬眼瞅着她,一副好像小狗做错事以后无辜呆萌的表情。
真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啊,艾莉拿他没办法。在厨房转了几圈,决定“铤而走险”,她闷了一锅米饭,浇上大酱,把大葱揪巴揪巴丢进去,充分搅拌,她最爱的大葱拌饭就做好了。小时候,奶奶出门不在家,这可是爷爷的看家本事,拿手绝活——简单粗暴,但绝对下饭。
当艾莉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