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得无比透彻了。
单饶把台灯摁灭,从阳台回到卧室,在外吹了半宿的凉风,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冰凉。他先是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往床头一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手机。
赵睛的短信是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他想她应该已经睡了,简单地扫了一眼,便丢到了一边。
头发擦到半干,单饶把毛巾扔在一旁,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等头发差不多干透了,关掉电视,关掉卧室的灯,人也躺在了床上。
半个小时后。
小南非治安站内,两名值班的治安员打起了哈欠。
负责监听的冰子搓着耳郭道:“这么久没声音了,应该已经睡了。”
负责监控的雹子也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灯也熄了半个小时了,不睡还能干嘛?哎对了,那个女人还开着灯呢,她现在在干什么?”
监控器还不能植入房间内部,房间内只能靠监听。
冰子摘下耳机,整个人显得无比烦躁:“打游戏呢,真他妈吵死人了,一个女人爱玩游戏就算了,一边操作满嘴都是我靠,操,要不是下午在监控里见过她那张脸,老子准认为又一只恐龙来袭,真是白瞎了那张漂亮脸蛋。”
雹子不以为意地反驳道:“这你就不对了,说脏话又不是男人特有的权力,你不觉得这样的女人掌控起来更让人有优越感吗?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能飙上几句脏的,比那些只会嗯嗯啊啊的女人要刺激多了。”
“你他妈想得还挺多啊!”冰子锤了捶雹子的肩,“不过说真的,她男朋友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不像个简单的茬。你可把自己下边管好了,别来事儿。”
雹子一哼:“老子倒是想来事儿。”
雹子又说:“不过谁说他俩是男女朋友了?男女朋友还分房睡?”
冰子:“小曾不是说了嘛,准男女朋友,快了。”
雹子:“照我说,这男的不行,这么漂亮的女人,先管她是不是,睡了再说。”
冰子:“得了,就你废话多。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情况了,咱们打个盹去?”
雹子也不看监控了,监控里到处黑漆漆一片,基本也没啥看头,他朝冰子斜眼一勾,无比赞同:“上头就是小题大做了,依我看,毛事儿没有,以前也老这样,把咱们折腾得没几个好觉,最后屁大点事儿都没有。”
冰子点头:“睡吧。”
两人一人扯了件薄毛毯,倒在沙发上就睡了。
半夜一点。
时间差不多了,单饶睁开眼,利索又无声地穿好衣服,戴上夜视镜,背挎一个黑色包,里面装了不少备用品,走到阳台处。
整座酒店的外围都是闪烁的霓虹灯,墙壁上到处都挂着灯,单饶必须把自己压得特别低,才能避开有光的地方,只有避开有光的地方,才能规避监控。
在这个监控高度密集的地方,寻找监控死角是一件极吃力的事。
好在阳台有遮挡处,单饶很快找到一个监控死角,他用绳头勾住阳台上的一个衔口,把钢丝绳的整个绳身甩了下去,然后伏低身子沿着钢丝绳轻捷地跳跃在酒店外围的楼墙上,为了避开光亮处,他并不能直线而下,要不断地不规则跳跃,才能保证不暴露,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下去,四层楼高,死是死不了,断条腿倒是绰绰有余。
这样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不规则跳跃持续了五分钟,单饶安全落地,收回钢丝绳,装进黑色包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继续行走在黑暗中。
小南非的行政区和观景区泾渭分明,观景区在前,行政区在后,行政区前的观景区游客可随意参观游览,行政区后的所有地段被小南非游览站列为禁区,除了小南非的领导班子和小南非本地居民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小南非的行政区只占了一栋楼的位置,俗名小南非村委会。和外界的很多市政府、市教育局等机关相比,小南非村委会可谓是艳压群芳,不仅体现了一定的建筑设计美感,还十分具有现代感科技感,这让很多政府机关好生羡慕的同时,更觉汗颜。
深夜,这栋楼依旧灯火通明。
门口值班的保安室大爷托着个下巴,睡得口水蔓延。
单饶四处扫了一眼,掂了掂自己的包,绕过行政楼,往里走。
行政楼后是一片面积很大的草坪,这里种了很多的花草树木,草坪的尽头是一整片的围墙,围墙的垂直距离最少有三个人堆叠在一起那么高,中间是一扇材质金贵的铁门。
单饶在这扇铁门前停下。
铁门上安装的是密码锁,这个对单饶来说,并不是很难,他曾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学习机械拆卸上,再精密的密码锁到了他的手中,都如同小孩拆积木一样简单。
他今晚要做的,不是孤闯这扇门,时间纵然紧迫,他依然要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来,绝不能打草惊蛇。
单饶后退几步,在这片有花有草有树的草坪里,选中一棵视野较为开阔的树。他停在这棵树前,从黑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树上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微型监控器,紧紧地嵌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单饶把东西放回包里,把包往背上一搭,正要转身。
“嘿!”一个熟悉的、恶作剧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惊讶地转过身。
赵睛咧着一张嘴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