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兽居住的深山,比其他山林显得更加幽深原始,人烟稀少,更深露重。没有被长年累月踩踏出来的光滑道路,勉强能供人行走的贫瘠荒地,杂草遍地,荆棘丛生。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奋力用双手扒开张牙舞爪的错乱树枝,举步维艰的朝前、往里、向上一步步攀爬,雪白的小脚丫五指紧扣,抓住湿润的青草路,脚腕疲惫无力,稍一松懈,地上被滑出一条脚趾抓痕,紧张的抓住手边的一根荆条,稳住了下滑的身体。
小男孩浑身湿嗒嗒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露水,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尖滴着水滴,水滴从额头顺直滑下,从眼角经过泪沟流到脸颊,男孩一手擦拭掉水滴,继续赶路前行,不多时,便抵达一深邃山洞。
山洞中火堆还在燃烧着细小的火光,靠里一张平整的方形大石块光滑洁净,一看就有人常年居住在此。男孩跌跌撞撞,大口喘着凌乱的气息,带着一种熟悉感,直接四肢伸展躺倒在石板上,睁着空洞的双眼直盯着洞顶毫无规则的凹凸石峰,湿漉漉的衣服侵透着石头,水印晕染开来。
从更深处的里洞走出来的白色野兽,身姿优雅,缓步走到男孩身旁,用幽绿色的眼睛望着他,并没有发出声响。
“老师被咒杀了!”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用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平淡声音说出这句话。
“所以你就爬回山里来了。”白色野兽说出了人类的语言,不仅如此,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瞬间幻化成了人类男子的模样,一身耀眼的白色汉服袍衣,绸缎质感顺滑亮泽,银白色的长发稀奇异样。
“只是死了一个老师,我还要活着不是吗?”男孩翻身坐起,双手撑在石板上,脸庞上挤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人类有太多变数,不像九耳,可以一直陪伴我。”男孩目光涣散,空虚的视线里时间飞快流逝到八年后…
富丽堂皇,灯光明亮的辉煌大厅,四下充斥着暧昧的气氛,清一色紫色领带、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西裤装扮的男招待,面露喜盈的笑容,迎接着往来不绝的名媛富婆。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以取悦女性为主要服务的牛郎夜店。
在这看似姿色各异,气质神情却大体相同的男男女女中,唯有一位少年和他身边的男子异常引人注目,吸引了不少女客围绕。十八岁模样的少年慵懒的穿着白色衬衣,解开三颗纽扣,领带上的结扣被拉到了最低位置,宽阔的肩旁和凹深的锁骨让无数女客魂不守舍,然而这一切在那张精致的面容前,只能算是点缀,如星辰般的眸子泛着滢滢之光,黑长的微卷曲长发又显出几分野性张扬。和他一起的男子蓝色礼服套装配紫色领带,银白色长发向后束起,稍显细长的脸型五官突出,高挺厚重的罗马鼻带着微妙的距离感,男子并不多言,却一直在少年身边,似乎是他的保镖一般。
“晴明长得这么漂亮,你妈妈该是个大美人啊!”女客用沉醉的目光打量着少年,产生着各种联想。
诸葛晴明听她说到妈妈,不禁淡淡一笑,“如果真长得和我一样,我倒可以原谅她抛弃我的罪过。”
因接受了诸葛晴明落下之魂的闵月,脑里浮现的全是晴明的记忆,回想到这一幕时,眼里却噙着点点泪花。
“难道说,晴明是孤儿?”女客纷纷投来心疼的目光。
“是的,不过在场的各位姐姐都让我感受着母亲般的女性温柔。”这或许只算是作为牛郎的公关技巧。
“哎呀,晴明这样说,让我们都忍不住想要心疼你。”女客纷纷露出情·欲的娇笑,想入非非,陷进无法自拔的自我催眠和陶醉之中,那种感觉,和人们自认为的爱情很像。
白色的床单、被套以及白色的枕头,星级酒店标配的装修风格,家具陈设,诸葛晴明站在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居高临下,鸟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作为牛郎这职业,被女客包夜也算正常。
“晴明真贵啊,可是总觉得这钱花得让人心花怒放,哪怕倾家荡产也愿意。”女客娇羞的说着,从背后抱住了诸葛晴明,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背脊上。
诸葛晴明嘴角微微上扬,用细长的双手轻轻扳开了女客抱住他的双臂,转过身来,“我怎么会舍得让您倾家荡产!”
“我就是为满足你们的**而来。”一边说着一边做到了椅子上,诸葛晴明翘起并不失礼的二郎腿,双手轻扣,放在膝上。
“如果我没看错,您父母双亡,婚姻不顺,有离异之相。”诸葛晴明话风陡转。
“你有调查过我?”女客惊讶的问到,带着警惕的心理。
“并没有,我是阴阳家诸葛晴明,测字、算卜、风水、解厄,只要你想知道的,今晚我都可以告诉你。”诸葛晴明一改之前的暧昧,清冷的说着。
“如果没有,我可能就要走了。”
女客自然不想让诸葛晴明离开,然而又不能霸王硬上,还好算卜一说女客都会比较感兴趣,以牛郎的外衣行算卜之事,盈利颇丰,诸葛晴明屡试不爽,在来到诸葛算卜屋前,几乎就是这样随便度过的。
诸葛晴明送女客至门口,九耳抱着双臂靠在外墙,一脸郁闷之色。
“你从山上下来,就做这种事?”
“要不然做什么?”晴明和他一起靠在墙上。
“切,我讨厌人类的味道,我回去了。”九耳可不想一直陪着他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回去就没有酒喝了。”诸葛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