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宠信,他也没有道理投靠三皇子,那么……那么……”
他说到这里,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小个子来,那小个子一脸俱都是和气的恭谦笑意。
他的眉头忽的一跳,急道:“是了,就是他了!”
转头对牛马二人细说道:“前几日……我有天夜里出城去,听说城防的守备官朔余将军夤夜赶到三皇子府上去喝酒作乐,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可一时还未曾想明白,现在回想一下,这朔余将军只不过是个区区五品的城门官,若在平时,他哪里有资格能到皇子的府上去喝酒,就连攀上点交情也是极难,可是非常时刻么……他的作用便大了许多。”
牛再春疑道:“朔余……就是那个当年扛着四足青铜鼎,到先皇面前夸下海口的黄口小儿,他能有这个胆子?”
杨宗志笑道:“我也听说过他过去的事迹,据说当年他冲到先皇的面前,拍着胸脯说自己神力无敌,可生裂虎豹,因此先皇才将他收入城防大军中以观后效,可这么些年下来,他一次也没有领过朝廷兵马,出征塞外,难保他心中不会有些怨言,前几天我再见到他时,他已是笑态可掬,一脸憨厚,哪里还有半点过去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拿住牛马二人的肩头,笑道:“两位哥哥,你们既然说信得过我,我们便来赌上一赌,过一会,你们径直出城去,率些精干的手下去京兆伊寻那朔余,若是看到一丁半点的不对劲,你们话也不要多说,直接将他拿了下来就是。”
他顿了一顿,又道:“这次恐怕是两位哥哥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此事若成,将来封官萌子指日可待,不过这事情也有凶险,万一拿错了人,又或者是敌不过那朔余反被他们给拿下,可就……”
牛再春和马其英听到立功的大好机会,眼神俱都一亮,待得听了后话,牛再春拍着胸口豪气道:“若是拿不了那姓朔的小矮子,这只能怪我们自己学艺不精,一个守城的小小五品官都捉不住,将来还谈什么沙场报国,咱们也没脸回来见三弟你。”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好,还有……若是此次拿错了人,你们只管将罪责推到我的头上,对外便说这都是我的主意,你们只是依计行事,可保万无一失。”
牛再春和马其英一齐摇头不允道:“诶……既然咱们三人结拜为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什么有功劳便是我们的,有罪过却推给三弟,这叫我们还如何作人。”
杨宗志笑道:“你们就这样说好了,不妨事的。”
心底喟然叹息道:“也许到那时候,天底下便早已没了我这杨大将军了。”
抬头看上去,天空灰蒙蒙的,泛起了压抑的滚滚乌云,冬日昼短夜长,眼下这么叙话一阵,想来已经过了未时了。
再说几句,杨宗志将牛再春和马其英送出宫门,转头与史艾可向大殿走去,史艾可抬头见他脸色阴沉,不亚于天际的乌墨,她忍不住心头一惴,露齿笑道:“哥哥呀,你怎的了?”
杨宗志转头一看,见到这男扮女装的小丫头,此刻从未有过的乖巧十足的陪伴在自己身侧,巧笑嫣然,浓浓的眼帘中尽是担心急切之意,他心头霎时也是一暖,摇头笑笑,正待说话,忽然面前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径直冲到他的怀中才算站定,娇喘细细的嗓音入耳道:“师哥……坏了,那边出事了。”
杨宗志惊了一惊,恍惚道:“别急……慢慢说来!”
柯若红跑的满脸香晕,俏丽的双颊上布满了细小的香汗,她伸出猩红的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稍显干枯的肉唇,才平息住呼吸,将方才听到的经过一一讲了一遍,杨宗志听得一呆,兀自道:“倩儿……倩儿也在里面。”
他闭住双眸心想:“眼下便是个大好机会,自己只需要偷偷潜入慈宁宫去,找到倩儿将她带出皇宫,日后……便可远走高飞,置身事外。”
如此一想,他不免心头怦怦乱跳,转念又道:“杨宗志啊杨宗志,眼下洛都城里血雨腥风密布,你身为朝廷兵马大将军,怎么可以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袖手旁观,抽身远走,任由三皇子发起兵变,屠戮百姓和忠良,那……那爹娘多年来对你的教诲岂不都是白费了么?”
此刻他若一走,三皇子必定发动致命一击,三皇子筹划日久,定然还有许多自己没有猜到的后招,就算是牛再春和马其英能够成功牵制住城防守备军,可他们到底能否抵挡住三皇子的其他杀招,却是难说的紧。
他渐渐定下心神又想:“烟儿伙同凤儿他们拿住了余擅侯,难道……烟儿他不是西门松派来辅助三皇子的么,不然她入宫来作甚,还有……烟儿最后逼问那余擅侯两个问题,她说我家公子,难道……难道说的是我,烟儿她平日里便是叫我公子的,可她却问‘我家公子到底是不是敬王爷家中的后人,他可有报仇谋反之心。’这……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或许……或许她说的又是其他人呢?”
他的心头密密麻麻的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可依然是疑问重重,想到这里,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瞬时便对上了两双清丽无限的好看秀眸,柯若红踌躇的道:“师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杨宗志被她问的一呆,不断反问自己:“走……还是不走?”
竟一时无法回答,正凝想时,身后一个苍老的尖细嗓音响起道:“哟……我说大将军呀,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