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兵们一个个大吼道:“是。”
便弯腰搭箭,箭心一起指向了山坡下来的唯一小道上。
许冲汇聚目力向战阵中看去,见到那些个悍匪们果然生猛毫不畏死,而且武艺出众,自己排好的战阵步步后退,已经被他们推开了几十步之多,他心头暗骂一声:“悍匪狡猾!”
那些人辰时出动,显然是早就做好打算的,这边军士们大多仓促早起,浑身冰凉不说,一个个更是饿的饥肠辘辘,战力不足平日的一半,而那些悍匪一个个吃饱了喝足了,有多大气力便能施展多少,两边高下可见。
不过看着悍匪们只冲击了一两波,后续再无新力新援,许冲这才略略宽慰:“总算他们人数不多,就这么一两千人,岂能撕得开我三千重兵重围?”
如此一想,许冲心头更是有些自鸣得意,想着悍匪们竭力外冲,那人必然就在战阵中不可,待得他一会侥幸杀出重围,被自己乱箭射伏于脚下毙命,哼哼……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什么从无败绩的少年战神,岂不全都要拜服在自己的脚底下,俯首听命不是?
许冲抬头哈哈一笑,手中宝刀向前一挥,高喊道:“全都给我顶住了,只要杀掉这些乱匪,回去一概重重有赏!”
军士们被他喊话一催,平地里又生了几许力道,一起呼喊着将围网又压了小去,里面的人左冲右突,忽然有一个人举手高喊道:“我们已经将官军都吸引住了,传令上去,叫杨兄弟……从后山下快快突围去吧。”
许冲听见那人的喊话,面色不觉大惊,暗自沉吟:“难道……难道这路人马是假突围不成?”
他思索间,抬头见那人喊话之后,他身后不断有人将号令一个一个的传递到山崖上,重复的声音来回在耳际回荡,许冲大叫道:“不好,我们……我们上了这伙人的当了,快快向北坡下传信,就说万勿派兵增援,嘿……罢了,留下一千人在这里把守,其余人等……全都跟我赶往后山,不得延误。”……
北坡下,华英带着几百随从站在营帐前,对着几个仓惶骑马过来的军士们皱眉道:“你们果真看清楚了?那些乱匪们聚众冲击南坡?”
军士们气喘吁吁的回话道:“卑职们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乱匪气势腾腾,人数不下几千之多,现在正在南坡下和咱们激战到一起,所以……许统领才会急急的命令咱们过来搬兵,迅速驰援南坡。”
“几千人……”
华英细细沉吟一番,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军士们喘息着跪下急道:“大人,机不可失,再多耽误片刻,乱匪便有机会突围逃走啦,还请大人速速发兵相救。”
华英挥手道:“稍等!”
暗自盘算:“我这步棋本是险招,若是被那人给识破了,他精锐尽出,确实是有循着南坡软肋逃掉的可能。”
但是转念想想,素闻江平介绍说,这长白山驻有乱匪至多三千人不到,许冲再不济,总也能抵抗一阵罢,难道那个人果真有这么厉害,仅仅凭借营房驻扎的数量,便能推断出自己的布置乃是虚虚实实的?
华英想的心底一沉,数个念头在脑中盘桓不去,一时想要派兵去救,一时间又潜意识觉得颇不稳妥,来来回回半柱香时间,就连这北坡下,隐约也能听见那边南坡的杀声震天,鏖战激烈,华英咬一咬牙,便待发令召集兵马,忽然山崖上跑下来一个探子,跪地回报道:“大人,前方探子传话说,北坡山崖似乎跑出来几匹骏马,数量还看不清楚,正全力向山下冲来。”
华英听得眼神一跳,鼓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声东击西之计,杨宗志啊杨宗志,你将我华英恁的小瞧了,你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自己正好像兔子一般往我的怀里撞,这又怪得了什么人?”
他细小的眼帘蓦地睁大睁圆,回头道:“传令下去,叫江平大人带着兵马速速赶过来,不可迟误片刻。”
身后回道:“是。”
那几个跪在地上搬兵的军士们抬起头来,迟疑的讷讷道:“大人……我们……我们那边。”
华英狂笑道:“还管你们那边作甚,许冲这个愚钝家伙,险些害我上了人家的乾坤挪移之计啦,他既然勘不破这计谋,便让他在南坡下死守着吧,等咱们这里捉了人,再去南坡看他的笑话。”……
密林中,江平伸手拂去头顶堆积的皑皑白雪,满面都是疲惫之色,这里的北风虽被密林遮住少许,可是依然喊彻刺骨,再加上大雪一直不停,空气潮冷,身子便冻得僵硬难以动弹,转头看了几眼,江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身后的数千军士们大多手足被雪裹住,虽然这密林中每隔一段距离便生了一团小火,但是空气湿冷,火光又不敢烧大,害怕惊动了山头上的乱匪们,因此这般生火取暖,无异于杯水车薪,此刻手脚冻住,只怕将手脚都放进火心里烘烤,都没有半点知觉了。
天色渐渐明亮,江平昨夜只睡了片刻,便不断惊醒,回想起过去在洛都时,看见过杨居正的官威和气度,他一时不觉感慨万千,曾几何时,江平也把杨居正当做自己为官的榜样一般看待,自觉做官便要像杨大人那般刚正不阿,却又屡建奇功,因此江平本是读书人出身,学的是孔孟儒学,在任时又是礼部侍郎之职,可骨子里却是盼望着能像杨居正那般出征塞外,大败蛮子于阴山脚下,定州城外,可惜杨居正却是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