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不存。”
他一边说话,一边举起手中的火把,凑到脚下面的木头屋顶,作势点火,楼下的山贼们看得面色大惊,这木楼原是用黑风岭盛产的圆木所造,圆木又粗又大,极为结实耐用,偏偏怕火,稍许有一些火星子溅到圆木上,轻则留下一个熏黑的窟窿,重则便是引起一场大火,因此黑风寨的山贼们平日点火把都是十分小心的,木楼中更是只用灯罩,不用烛火。
看着杨宗志将火把慢慢凑到脚边的木楼顶,山贼们大呼狂骂,他娘的,死小子不绝于耳,更有人将手中的兵器向上面丢了过来,可惜臂力不够,只堪堪丢到木楼边,又顺风砰的一声落了下去,杨宗志嘿嘿一笑,心想:“只要这大火一起,寨子中立时便会乱作一团,到时候趁机溜走便多了不少把握,而且朱大哥一直等在外面,苦苦支撑,更是要见火才会退。”
他浑然不离下面人呼天抢地的叫骂声,轻轻弯下腰便要去引燃屋棚,正在这时,下面一个娇滴滴的水嫩嗓音清冷的大叫道:“住手!”
杨宗志奚然一笑,便要回答:“你上得来么?”
猛地心头一动,那娇滴滴的嗓音顺着北风吹上来,径直入耳,竟是带着几分熟悉之感,他手上的动作微微迟滞,又好笑的想:“我这一辈子,哪里曾认识过什么山贼?”
下面人听了这声音后,一个个都哑了下来,过一会,人群自中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紫色长裙的女子,下面火光熊熊,照在那女子的身上,只见她水袖扶在腰间,紫色衣裙长长的拖在身后,发挽高髻,脸色沉静,朱漆一般的眸子在火把印照下熠熠闪光,杨宗志眯着眼睛看了几眼,忽然眉心一跳,手中的火把几乎拿捏不住,低声讷讷的叫道:“颜……颜姑娘……”
地下那女子朝头顶打量半晌,忽然露齿妩媚一笑:“杨公子……在天顶上吹风很好玩么?还是请下来坐坐,喝杯水酒吧。”……
“咯咯……”
木屋的大堂中,颜飞花眼波流离的给杨宗志斟了一杯酒,脆声娇笑着递到他的面前,声音青嫩如同出谷黄鹂,面上秀色却又是浑然欲滴,她见杨宗志一脸木然之色,便抬起小手儿,动作舒缓的将酒杯放在杨宗志的手心中,这才媚声笑道:“杨公子,你怎么会跑到这太行山来呢?”
杨宗志喝一口酒,叹出一口酒气,苦笑道:“我到太行山来,这事情毫不出奇,奇怪的是,我却在这里见到颜姑娘你……”
颜飞花噗嗤一声掩唇娇笑起来,灯影下如同解语娇花,泫然酥脆,她轻轻瞥着杨宗志和他身边端坐着的小婵,腻声道:“只怕杨公子奇怪的不是在这里见到我,而是……而是人家怎么会作了个山贼吧?”
杨宗志听得一阵默然,遥想起前一次在风雪渡头送别时,和现在不过相差月旬,其时颜飞花曾经振振有词,要去普天下的名川大山,四处走走看看,所以才与自己和商怡婷等人分道扬镳,当时她踏上渡船之前,还是自己送到了黄河边,可没想到一个月后两人再度相见,居然会是现在这副场景。
颜飞花的秀眸煞是有趣的瞥着他,凑下香喷喷的小脑袋,又娇笑着问道:“有这么吃惊的吗?连一向笑论天下大势,刀剑逼于面前眉头都不皱的杨公子,也说不出话来了?”
杨宗志嘿嘿嘲然一笑,点头道:“是有一些吃惊,婷姨和十二娘还经常的念叨你,说起你孤身一人流落塞外,可不知要吃尽多少苦头,如果我这次回去将今夜所见所得说给她们听,嘿嘿……她们的吃惊只怕更会不亚于我。”
颜飞花凝住眉头噗嗤一笑,展颜道:“好啦好啦,尽说这些扫兴话,还是说说你们吧,怎么……十二娘她还好么,姑姑……对了,你刚才叫姑姑什么?”
颜飞花说到这里,娇媚的脸色一变,栗然的失声道:“你……你好像是叫她婷姨,你认了她作姨娘?”
杨宗志愣了一愣,迟疑半晌,点头道:“是。”
颜飞花脸色倏地一冷,切齿道:“杨公子,我临走的时候跟你说的话,难道你都忘记了么?姑姑……姑姑她是个死性子,将你当做宝贝一般的心疼,可你怎么能这般负了她啊,你叫她姨娘……哼哼,只怕她绝不会摇头拒绝的吧,甚至……甚至还要死命的来讨好你,害怕自己连姨娘也做不成,是不是?”
杨宗志听得一呆,暗想:“好聪慧的女子。”
她只凭借自己一语,便能将商怡婷的所作所为猜得七七八八,杨宗志过去和颜飞花说话极少,甚至没有正正经经的说过几句话,此刻骤然听见不觉心头一凛,这颜飞花不简单那,猜测人心猜的如此精准。
颜飞花不待杨宗志答话,径自又道:“杨公子……枉费我过去对你颇有些……颇有些,嗯,看重,觉得你重情重义,为了婕儿可以舍弃身家,舍弃权位而不顾,你知道我们都是烟花楼中的轻,你却从不口吐轻薄妄语,所以临走的时候,我才会将姑姑的心事告知你听,便是希望你能做到心知肚明,日后对待她时拿捏住分寸。姑姑她为人虽然爱财守财,可是她对着你又是怎么样一幅脸子啊?前一趟她听说你谋反失败之后,没命的把我和十二娘招过来,放段向我们借钱,她身边难道没钱么?她可比我们富足多了,尚且还开口问我们借,那是因为……她决心要将自己全部的身家都押上去了呀,她还生怕不够,又要四处去举债,她为了什么?杨公子……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