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道:“天丰师兄,你没事吧。”
天丰摇一摇头,慧敦在一旁立掌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你快进去吧,阳仙子和那信物此刻都在后院厢房的大堂里,那里此刻没人的。”
杨宗志点一下头,哈哈笑一声,就转头走了进去,只听见身后群豪谈论声,欢笑声,连绵不止,兀自良久不息。
杨宗志走了一会,走出这演武场的大门,进了一段小巷,穿过去便见到后院,此时外面喧嚣尘土,这后院却是安宁静止,一派春花灿烂的气息。
杨宗志进到后院,见到正中正是一个大堂,心想就是这里了,举步走了进去,抬头看见阳仙子一身白衣白裙,姿态妙曼,背对着自己,站立在大堂之中,她面前有一个供台,没有供奉佛祖罗汉,却是盖了一块大红盖头在其上,下面是什么看不清楚。
杨宗志又走几步,走到阳仙子身后,转头见她双肩轻微颤动,显然心中激动,却不转过头来相见,不得已只能轻轻咳嗽一下。
阳仙子听到这声咳嗽声,仍不说话,只是轻轻向前走了几步,脚步轻盈,款款而行,走到那供台之前,素手一挥,将面前的大红盖头掀了起来,红布冉冉飞起,落在一旁,从下面隐隐现出一块黝黑的石头来。
杨宗志心中微微一惊,抢前几步,走到仙子身边的石头前,定眼向上看去,见那石头四四方方,斜靠在木板之上,正对的这一面上,隐隐有刀刻字痕在其上。
杨宗志心中紧张,仔细看上去,见上面一段小字歪歪斜斜写道:“胶东佟大海,河南于全生,河朔平锐,岭南张作虎,川蜀段一国……洛都杨宗志,余二十一人,打进凤凰城,见到冥王邪宗,俱是欺世盗名之辈,然我们此行粮给不足,到了这里实已是强弩之末,七万大军仅余这些人残存。此时敌人就在山下虎视眈眈,随时便会攻打上来,我等决心以死志报效朝廷,报效天下百姓,望后来之人不忘这段历史,为我等复仇,我们死也瞑目了。”
杨宗志看到这里,眼前浮现出当日,在霍得山石洞中刻字留名的热血场景,忍不住心头大震,一伸手握住那块石头,双手颤抖,心中却大喊道:不对,不对,这块石头是假的。
杨宗志面上神色变幻,兀自又道:我清楚记得,那日我们一共二十二人留命下来,怎么这上面写的只有二十一人。
杨宗志想了一会,心头又一动道:还是不对,这些胶东佟大海,河南于全生,河朔平锐,岭南张作虎,这些人的出处和他们的名字我大多还隐约记得,这石头上所写的那是分毫不错,只是这石头上少了一个人的名字而已,那是少了谁,少了谁?
杨宗志心中念头翻转,时起时落,身边的阳仙子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并排站在供台之前,一时都无人说话,杨宗志只感到一股幽幽的香气渐渐弥漫起来,熏的自己心头迷醉,杨宗志又沉吟片刻,心中大震道:是了,我想起来了,是少了任大哥,这上面刻了这么多名字,唯独没有宁安任泊安的名字。
杨宗志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郁积难排,浑身冷汗冒出,一个念头忍不住浮出道:难道这块石头竟然是真的,任大哥刻这块石头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不想留名在其上,所以将他自己的名字漏掉了?那他为什么不愿意留名在这个上面?
杨宗志不由得联想到,昨日烟儿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来,想起她在凤凰城的城头旗杆上抢下来一个尸身,身上还有自己的紫玉符,突然脑中光芒一闪,却是将这一串事情都关联起来。
杨宗志缓缓放下握住石头的双手,心中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那日任大哥刻字的时候,便已经打算好了,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保住我的性命,所以他将自己的名字故意漏掉,然后在蛮子破山的时候,扯下我身上的紫玉符,一刀击晕了我,然后再自己戴上那紫玉符……说不定还换下我身上的衣服,冒作了我的身份,然后再将我隐藏起来,蛮子们见到任大哥假冒的我被诛杀,定然再无疑虑,将他悬于城楼旗杆之上泄愤,却是放过了真正的我而不察。
杨宗志想了一会,又记起自己在那日曾在回大营的马上对任泊安说过道:“任大哥,我感到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刚刚一直在想,我身上有一块紫玉符,自我被爹爹在定州救下之时便一直戴在我的身上,这事除了我爹娘和倩儿以外,旁人很少有人知道,只是现在却好像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一般,前天有一个风舞池的仙子便寻上门来讨要……”
杨宗志想到这里,心中悲愤难平,忍不住喃喃道:“任大哥……任大哥,我害死了你。我害死了你。”
说了两句只感到眼中泪水蔓延,缓缓滴落下来。
阳仙子静静的站在杨宗志身边,温婉有礼,偷眼望向杨宗志,见他脸色飞速变化,一会震惊一会痛苦,仿佛感同身受一般,自己的娇躯也是轻轻颤抖起来,再过了一会,阳仙子听到杨宗志这句喃喃低语,再也忍禁不住,目中一迷,叹口气,轻轻道:“少将军……你此刻还要瞒着我么?”
声音娇媚,如同天籁韵色。
杨宗志听到这句轻言婉语,心中却大震,他昨日与史艾可一道见过这阳仙子,这仙子的声音慵懒不起波澜,仿佛对世事都不关心般,此刻再听到这阳仙子的语音,轻柔婉转,生机盎然,与昨日所听完全两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