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让大周的皇族直截了当承认自己是某家商户的后台大东家,这样的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尤其在顶级贵族圈内,承认自己经商几乎就是承认自己浑身充满铜臭味,哪个热爱风雅的王爷尤其是正当青春年少的王子会这样当面承认呢?
便是那些老牌的高户豪门,也多半就是派个管家什么的出来承认一下,说这个铺子的后台老板乃是xxx。凤轻云今天干脆利落的当面承认,实际上无非再一次抬了曼曼的面子。
平南郡主脸色铁青,蓦地一甩袖子,领着自己的侍卫们匆匆走出了门外,复回头冷笑道:
“你们且等着,本郡主还真不信了,他凤轻云还能护着她一辈子!”
她再度看了一眼华美的桂女楼,也没再和黄清娘打招呼,当下便急急离去。
黄清娘站在桂女楼中,只觉手中全是冷汗。
“错了,看来……我这次,果真赌错了!这些宗室子弟,又有哪个是真正好惹的?”
黄清娘隐隐觉得疲惫,她不期然想起自己执掌黄家之前,老祖宗曾经说过的一番话:
“有时候,与这些宗室子弟相交,便是选择了站队,而不管你选择了哪一方,就一定要站到地,断没有左右逢源的可能……这与做生意全不是一回事。”
黄清娘吐了口浊气,意兴阑珊地将手伸给自己的侍女,正准备自行离去,却听影大淡淡道:
“清娘子,你该不会忘了,要将丝绸供给我桂女楼吧?”
黄清娘的手不由一紧,挤出一个笑容来:
“这个自然!都替我记着,回家咱就发货!”
影大这才阴沉着脸,做出引导的手势,领着黄清娘往门外走去。
…………
一艘沉寂朴实的客船,载着浅浅的半舱货物,进入了运河河道。
谁也不会想到,那位眼高于顶的前女官冯修仪正被人隐藏在这艘客船的船舱之内,她此时已经醒来,却被周围的环境吓得几乎再度晕厥。
船舱内光线十分幽暗,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臭味,比如常年未洗的脚丫子味儿、船舱地板积淀的多年的老泥,还有一些饮酒后的呕吐物的味儿……
周围没有人,却有老鼠快速地从舱板上跑过……
冯修仪几乎以为自己这就已经是在地狱了,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问题,开始在舱室内尖叫和嚎哭起来。
才哭了几句,冯修仪又猛然想起了自己现在乃是双身人,她没有理由随意放弃,哪怕只是沮丧,她也不允许!
努力地平静思绪,冯修仪等来了送饭的人,不等他放下食物,冯修仪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来人容颜苍老,眼神浑浊,默不作声地将手中散发着霉味儿的食物往两间舱室的地板上一丢。冯修仪咬牙忍住他对自己的忽视,继续问道:
“你们究竟要把我带去哪里?我什么也不是,也不会有人给你们钱财的,不如,就这样放了奴家吧!”
那个老人的动作终于顿了顿,视线扫过冯修仪,说不出的冷漠:
“你急什么?自然有放了你的时候,你又不值钱!”
老人接着就缓缓走了出去,两条腿在舱室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短期内是不会杀了自己的,也就是说,还有希望……冯修仪飞快地得出了这个结论,稍稍松了口气。
她背靠着舱壁,缓缓坐了下来,不忘将厚实一些的衣物垫在臀下,免得自己着凉。就在她安安心心做好这一切准备的时候,就听这幽暗的空间内骤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
冯修仪瞬间毛骨悚然,她不禁惊恐地向四周频频张望着,却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又是“噗嗤”一声,这次这道声线分明是紧挨着自己的肌肤发出来的,冯修仪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谁?!到底是谁?!”
冯修仪咬牙问道,就见一道淡淡的绿色光影摇曳转动着,缓缓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两尺左右的位置……
“嘻嘻……想不到,冯女官你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呢?”
那影子分明是个女子口音,声音纤细中带着隐约的幸灾乐祸,而其中蕴含着的怨毒更是昭然若揭!
…………
凤轻云瞧着曼曼,挑了挑眉毛:
“绷着小脸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嫌爷给你处理得不够好,还不够给你长脸?”
曼曼蹙眉道:
“谁告儿你我想这些事儿了,我才不跟你们这里的女人似的,天天把个男人当天!”
凤轻云闻言佯怒:
“哈!反了你了,若是没有爷,你真以为你这桂女楼能开下去?”
曼曼不乐意了,歪歪头道:
“怎么,要我亮亮自己的队伍?”
凤轻云满意地看着她那一脸小挑衅的模样,伸手抹了一把她的小下颌道:
“啧,这小样儿真跟个小猫似的,来,给爷香一口再说别的!”
曼曼瞟了瞟他,似笑非笑地往后闪开几步,手中灵杖一晃,就见一朵白云瞬间出现在了曼曼头顶,随即纤细的闪电从白云间穿射而出,伴随着一道隐含雷声的话语:
“你这小女子,胆敢把龙大爷关在这灵杖里这许多时候,也不说早点放我出来!”
曼曼笑而不答,用灵杖指向凤轻云:
“龙王殿下,你可认得这位凤家的文王殿下?”
不等凤轻云答话,小龙猛地将脑袋伸出了白云,龇着一嘴小白牙冲着凤轻云就喷出一股水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