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护送卫鞅离开后,庞涓派来的援兵赶到,只有嬴过还被关押在囚车之中,红衣军士整队朝着卫鞅逃跑的方向纵马追去,剩下的人继续押解囚车北上。
嬴过大声叫唤起来。
“快放我出去,我是秦国入魏为质的王孙。”
就在此时,红衣军士中走出来一位将军,冷眼呵斥。
“就在囚车离开安邑的时候,魏王和上将军已经得知了你的身份,魏王已经默许上将军对你的处置之法,你还是安心到定阳矿场上去吧!”
嬴过瘫坐在囚车之中,他本以为只要自己等老师离开后说出真实身份,庞涓顾及秦国就不敢拿他怎么样,却不料竟是魏王下的命令。
囚车一路北上,追赶卫鞅的红衣军士穿过函谷关后无功而返,太子申派来的黑衣人已经将卫鞅安全送到秦国。
定阳铜铁矿场位于洛水东岸,由河西守将龙贾掌管,这里的矿场和宜阳铁山是魏**队发展的命脉,所以魏惠王特别重视,派出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负责开采。
秦军完全退出河西之地后,函谷关淆关及整个秦国东部边防落在魏国手里,河西将军龙贾前不久出任函谷关守将,只留下晋鄙大将看守定阳矿场。
北上的囚车队走到盐泽时,正值烈日炎炎的中午,红衣军士被艳阳晒得口干舌燥,个个大汗淋漓,连拉着囚车的马匹都毫无生机,众人不得不停下来躲到阴凉的大树下歇息。
就在此时,远处的密林中传来忽高忽低的叫唤声。
“卖酒,好酒咧~~”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居然能遇到卖酒的脚商,红衣军士纷纷站起身来,垫着脚朝前方密林中张望。
领头将军翻身上马,站在马背上朝远处的密林中边叫喊边招手。
“卖酒的,快到这边来。”
没过多久,茂密的树林中走出来两个缠着头巾,脸色黝黑的青年夫妇,男的推着独轮车,车上左右两边分别挂着两大坛酒,女的手里拿着青色瓜瓢,两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军爷,咱这酒可是自家酿的,甘甜可口,大热天的喝一瓢下去,那叫一个爽!”
听见那卖酒商人这么一说,红衣军士们喉咙骨上下滚动,纷纷狂咽口水。
嬴过在囚车中丝毫提不起兴致,已经被骄阳晒得有些脱水中暑,闭着眼睛微微昏迷着。
领头将军一把夺过妇女手中的瓜瓢,在酒坛子里荡了荡,舀起一瓢准备先尝尝,可却又突然间警惕起来,不敢喝。
那妇女显然明白领头将军的意思,接过他手中的瓜瓢眼睛却看着囚车中的嬴过,意思是让囚犯先试试这酒。
领头将军点了点头,同意她这么做。
女人拿着盛满酒的瓜瓢径直走到囚车前面,用力推搡着囚笼将嬴过晃醒,接着说道。
“看你渴得厉害,这酒先给你喝。”
嬴过意识迷迷糊糊,但却突然觉得这女的声音格外熟悉,微微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发现她竟然是化过妆的裴允人,脸上涂得很黑,差点就没能认出来。
再仔细往那男的身上一扫,推车的酒商原来是尚贤居伙计黎昧所扮。
赢过面无表情,慵懒地接过裴允人手中的瓜瓢,咕咚咕咚地将酒全部喝下肚,然后将瓜瓢递了回去,斜靠在囚笼中休息。
此时,红衣军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嬴过这边,黎昧悄然从袖子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分别朝两坛酒里撒进去一些白粉末。
裴允人走回黎昧身旁,分别在两只酒坛中搅了搅,大概估计了一下有几斤几两,接着说道。
“两坛酒一共五十文铜钱。”
领头将军看见嬴过喝完酒没事,哪里还管什么钱不钱的问题,招呼着弟兄们一拥而上。
红衣军士一人一瓢,很快将两坛酒喝得干干净净,纷纷坐在树荫下休息,不知不觉中,一个个接二连三地昏睡过去,等领头将军察觉时,所有军士全部都呼呼酣睡着,将军站起身来,指着卖酒夫妇话都说不出口,然后倒地不起。
“公子,你可还好?”
裴允人连忙从红衣军士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将囚车木门打开。
“我没事,真没想到会是你们两个。”
两人纷纷尴尬地笑着,黎昧指着裴允人,说这是她出的主意。
嬴过心中感动,没想到在魏国还能结交到如此知心的朋友,格外知足。
三人离开盐泽一路向西,来到洛水东岸边时已经深夜,他们找来一些干净的稻草就准备在河畔过夜,黎昧倒头就睡,裴允人忙着在河边清洗脸上的黑妆。
嬴过见明月当空,真想找人聊聊天,便径直朝他河岸边走去。
裴允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警惕地转过身来,发现是嬴过后嫣然一笑。
少女脸上的浓妆已经完全洗净,白皙剔透的肌肤在水面的映衬下如同凝脂,脸颊上的笑靥绽开如花,在皎洁的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方寸锁骨间的精致宛若天成。
嬴过微微出神片刻后,看向一边,然后想要聊天的心思全无,轻声说了句。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
只听见裴允人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嬴过走回稻草坪,将双手枕在头上,凝望着皎洁的月,心里却在想着明天的出路。
盐泽中的红衣军士深夜时分都醒了过来,发现嬴过已被沽酒脚商救走,他们在四周搜索了一阵子,然后径直赶往定阳矿场,向矿主晋鄙将军将事情完全交代了一遍。
晋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