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的雪夜,只有狂风在奔跑,巴掌大的雪片在飞舞。寅大将与小王就这样伴着风雪聊着江湖往事。开始的时候孩子还笑着说这是另一种风花雪月,随着夜色更深,渐渐地,小王就不再说话了,靠在虎王怀里睡着了。
看着怀里的孩子,寅大将又疼爱又生气,要是早回爬犁里睡,多舒服。虽然倒不担心这孩子会冻着,毕竟有道法在身,体质大异于常人。只是这零下四十几度的温度,还不至于有什么伤害。虽说小王的法力使不出来,并无大碍。更何况,寅大将这点遮风挡雪防御风寒的本领还是有的。黑暗之中,依稀可以看到这孩子脸上的笑意,不知道是想起自己的父母,还是在回味这几天来的奇异经历呢。毕竟还是个孩子呀。想到这里,寅大将也出了一会儿神。这种走神,是高手不常见的,虽然一旦遇到意外的情况发生,会突然就恢复状态,绝不会像普通人神游物外。
风过林梢,怒涛声如同大江拍岸。穿过峡谷的寒风,鬼一般嗥叫。风雪打在脸上,真赛过刀割之痛。何况,渐渐地就到了一天中最冷的时刻——鬼呲牙。
冬季一天的最低气温一般来说在拂晓,老百姓叫“鬼呲牙”的时候。所谓的“鬼呲牙”,就是此时人在外面冻得呲着牙,远看像小鬼似的。“鬼呲牙”的时段大约在东北冬季的早晨四点多钟,也就是东方见亮了,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
凌晨三点,人们刚出来的时候,外面不算太冷,地上也无清霜。但是到了四点多钟的时候,场院的地面上,庄稼垛上,就挂起了白白的一层清霜,场院周围的树上也出现了薄薄的清霜,就是人们所说的“树挂”,也叫“雾凇”。这时侯人们站在外面,感觉到了无法抵抗的寒冷。带着棉帽子的人,把帽子紧紧地裹在脸上,只露着眼睛鼻子和嘴。到了这个时段,眼睫毛上都挂上了白霜,牙呲着,真像个小鬼。撒尿直接冻成冰柱虽是虚夸,但是冻僵了身体,或者冻僵了耳朵、手指、脚趾的,却并不少见。
冬天手脚长期暴露在外,血管收缩、血流量减少。此时,如果马上用热水洗会使血管麻痹,失去收缩力,出现动脉瘀血和毛细血管扩张,局部性瘀血。轻的形成冻疮,重的造成组织坏死。所以,冷冻的手脚只能用雪轻轻揉擦,使其慢慢恢复正常温度。北方居民大都知道,冻僵的手不能用热水洗,只能用雪慢慢地揉搓,这样才能舒缓过来,否则容易出现皮肤坏死溃烂。
“来了。”寅大将轻轻拍了一下小王,把他从梦里唤醒。
小王没有什么拖泥带水,更不见什么起床气,直接把目光投向寅大将的朝向。
昏黑的夜色深厚,仿佛狂风暴雪也没有使得黑暗变浅变薄,反而像是助长了夜之神的坏脾气似的。
影影绰绰可以从风雪的厚幕布后看到远远地走来一行人。
“怎么有这么多的人人?难道是孙胖子的人?”小王心中毕竟倾向于张富贵多一些。
“也有这种可能。毕竟张富贵只是一个人出现在拍卖会上。不过也不好说,夹皮沟势力毕竟不算太张扬,但底蕴也绝对是成色十足。”寅大将分析道。
张富贵可是一个人行动的呀,也许在外围,夹皮沟也布置了不少人手。这绝对大有可能,毕竟,这也是东北一大超级势力,如果只是张富贵单枪匹马来办事,反而让人觉得有问题了。
正说话间,那一行人走到了谷口。小王眼尖,低声叫道:“是张富贵,还有那个极光社的巴云山。噫?他不是说还有一场隐密的拍卖会吗?”
寅大将也是不解,并没有回答小王的疑问。两人静观其变。
“停!”只见巴云山摆了摆手,大家都停了下来。寅大将和小王才看得算是清晰一些,这一行人有九人。除了拍卖会上见过的张富贵和巴云山之外,都是生面孔,并不认识。
这群人是乘几挂马爬犁一路过来的,可以想象,其中有一挂马爬犁上拉的就是那条将近四百斤的鲟鳇鱼。两个人走在队伍前面,分别是巴云山和张富贵;还有四个人分别牵着马爬犁,依次跟在两人身后。
此时也可以看出,马爬犁虽然也是便利,但在迅捷方面,毕竟还不如狗爬犁。不过想到凑够这些人用的拉爬犁的狗,也不是容易的事。由此可以更加知道,寅大将乘坐的八条蒙古大狗拉的爬犁,有多少珍贵了。当然了,毕竟极光社也好,更强大的夹皮沟也好,跟熊山君比起来,还不够看的。
这时候肯定马跑得已经有些累了,这山谷的雪地,并不太适合马爬犁轻松通过。当然了,毕竟还是有安全方面的考虑吧。
“爬犁里面的人大有来头。”寅大将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
小王似乎也并不意外,因为他已经看到,巴云山是听到了什么人传音的指令之后,才叫停队伍的。而巴云山叫停队伍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站着,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甚至那个一直以来看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的张富贵,也异常低调,并无一丝一毫的愠怒。
“天师有令,宵小避让。”巴云山突然朗声道,中气十足,风雪中丝毫不受影响,传遍附近几座山岗。声音如有实质,但没有被风吹散之虞。此一手可以看到,虽略不如张富贵江面上的声震全场,但也不遑多让。
似乎过了许久,实际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时间因等待也倍感漫长。
“既然被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