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漂亮,只涂着一层亮亮的护甲油,一双手很是细嫩,是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感觉。
看来是个家境不错的孩子,也很合她的眼缘。
莫初看了菜单很久,万闻双先点了自己的,她才开口报出自己的菜单。
开胃菜上得很快,万闻双已问候完她的腿伤。
其实该知道的那些,比如她的年龄、籍贯、学历、工作,万闻双都已从萧柚韩那里了解了一些,今天只是单纯见个面,她不想给莫初营造出查户口的印象。
而且也没有提到龚珩。
话题进行得很愉快,直到万闻双问起她现在住在哪里时。
莫初尴尬地犹豫,也只能告诉她——浅景湾。
龚珩是万闻双的儿子,他有哪些房产,她当然很清楚。
她抬了抬眉,没再继续说下去,示意莫初尝一口自己觉得不错的熏鲢鱼。
龚珩来的时候,沙发座旁的落地玻璃上,夜色已经加重,而灯火潋滟,印出吊灯、酒杯、他信步走来的身影。
莫初首先看到的他,也未提醒万闻双,直勾勾看着他走过来,在外人面前,她习惯性粉饰太平。
对上母亲的眼睛,龚珩说:“经过附近,在楼下看到您的车。”
万闻双笑着抬手,“你也坐。”
他在莫初身边说下,没点餐,目光扫过酒杯,说:“这儿的酒不错,值得尝尝。”
来得晚了,她们的晚餐已进行到最后两杯干白。
他来,便延长了会儿谈话的时长。
母子二人遇到老友,莫初先去外面等,直接去了前台,送上信用卡时,服务生说:“龚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刚好龚珩走了出来,黑衬衫领口没系,头发用发胶定型,呵,衣冠楚楚。
在她心中,他最好的一幕停留在浅景湾那天早晨,他穿了身宽松的家居服,站在冰箱前喝水的一幕。
那时候他还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就算如此,她看到的也是羊皮的那一面,哪像现在,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莫初把卡塞回包里,磨了身,面朝没人的一面。
服务生看着,认为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待会儿司机送我母亲回去,我先送你。”龚珩说。
莫初愿意上他的车,是因为她还有事找他。
前几次坐的都是那辆白色保时捷越野,今天他换了一辆车,应该是新的,银灰色车身铮亮,连轮胎都还是潮湿干净的。
车门合上,车子埋没在主干道的车流中,莫初从包里翻出一只盒子。
她打开,让他看到里面是什么。
龚珩腾出眼随意一瞥。
一只金属手镯,镶钻,光这几枚配件都已价值不菲。
总觉得她今天不太一样,好像哪里发生变化,又一直说不上来。
现在他才发现,这变化感是因为她剪了个刘海,为的是遮盖额头上的磕伤。
“万阿姨送我的。”莫初说。
他盯着前方车尾,“怎么?”
“还是还给你吧,太贵重了。”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着。”
万闻双是一个很好很开明的女人,莫初能感觉出,她很喜欢自己。
虽然她有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儿子,但这不影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魅力。
莫初说:“其实,被家里逼婚这件事,我很理解你,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继续假扮的女朋友,但是这只是一个好意,算是还你的一个人情吧,所以我不希望其中掺杂别的”
龚珩目不斜视,“不必勉强。”
莫初摇头,“我真的愿意帮你。”
方向盘拐了个弯,他忽然认真地说:“莫小姐,其实我大可以去找别人,只是会费些时间和精力而已。”
她听不太明白。
彼时车停在红绿灯下,龚珩侧首看她。
他怀疑她,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坏人,竟然对男女关系的那些规则那么迟钝。
这里是yù_wàng横流的大都市,不是美好的乌托邦。
“可能直白的话不太好听,但这样你应该会更明白。”
“我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女友人设,这个女人要听话、聪明,还能让我化小利为大利,满足我其它的需求。”
莫初现在听明白了,于是脸红的速度,像一个快速充气的气球。
前车玻璃上的红光更加营造视觉。
别误会,不是羞的,是气的。
龚珩也察觉到她的变化。
怎么选择是她的事,他只是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而已。
“莫小姐,说实话你的年龄也不小,难道就不需要男人,要一直守着副封建圣女贞德到结婚生子?”
气球充气到一定程度,即将爆炸,人在气极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嗓子与胸腔处憋着无形的一团东西,让胸脯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