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她就听到了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她猛地顿住脚步回眸望去,见那少年已经紧贴着墙壁倒下,正痛苦地浑身颤抖。
怎么回事?
她按捺住急促慌乱的心跳,踌躇再三,还是折返了回去,在他旁边蹲下身来。
“喂,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回答她,疼痛令他蜷缩起身体,他紧紧捂住额头,却硬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乔月曦没什么安慰别人的经验,更何况是遇着这种奇怪又棘手的状况,情急之下,她索性倾身靠近,试探性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她笨手笨脚拍着他的后背,尽量将嗓音放轻:“你……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
她身上有微微清甜的香气,像是种满樱桃树的雨后森林,少年起初还意欲挣扎,后来便慢慢安静下来,任由她搂着自己。
他略显沉重地喘息着,抬手指了指自己外套内侧的口袋。
“通讯录,第……第二个号码……”
乔月曦登时会意,她从口袋摸出他的手机,拨给了第二个联系人,努力简洁地叙述了事件经过,以及两人所在的地址。
手机那一端似乎是少年的父亲,即使儿子出了这么严重的意外,对方的声线也依然很稳,带着几分精英人士独有的漠然。
“好,知道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警笛大作,有警车和私家豪车,同时停在了巷口。
*
直到很久以后,乔月曦才真正了解,段雪烨的父亲段正轩,自始至终都是个冷血薄情的商人,在他的眼里,只有金钱地位,和段家的声誉。
那晚等警察和段家人赶到之后,她怕惹祸上身,便从小巷的另一端悄悄溜走了。
临走前她听到少年在低声问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姓乔,乔月曦。”
曦乃清晨阳光,她的名字涵盖了日与月的光辉,像她的本人一样张扬明媚。
“我叫段雪烨,你要记住。”
她不明白他这句话用意何在,按理说他与她是不会再见了,谁知两个月后,他竟然找到了她所在的学校。
彼时乔月曦刚刚放学,正懒洋洋插着口袋低头走路,冷不防去路被人挡住,她疑惑抬眸,正迎上段雪烨那双沉黑如墨的眼睛。
戴了眼镜的段雪烨,看上去多了几分清冷优雅的气质,他穿着西城三中的校服,剪裁合体,愈发显得身材比例修长完美,完全是一副优等生的样子,与那晚满脸淤青血痕的凶狠少年判若两人。
他看着她,缓声开口:“乔月曦?”
“……是我。”她也清晰叫出了他的名字,“段雪烨,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不难。”段雪烨回答得轻描淡写,他从容提出邀请,“有兴趣一起去喝杯咖啡吗?我请客。”
乔月曦颇感意外:“我们好像并不熟吧?”
“毕竟我欠着你的人情,应该还上。”
“啊……不必太往心里去,我那纯属是路见不平,你别破费了。”
“我不缺这点钱。”段雪烨似是轻笑一声,他俯身靠近她,神色意味深长,“那晚你敢拎着板砖砍人,也敢从我手里夺刀,现在我只是请你喝杯咖啡,你反倒害怕了?”
其实乔月曦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激将法迷惑的人,但那一刻她迎着他的视线,犹豫许久,却终究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行,你说去哪?”
他淡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她伸出手:“跟我走就是了。”
而乔月曦短暂一生的转折,也正是从这句“跟我走”开始的。
她后来曾无数次想起多年前的这一天,想起段雪烨似笑非笑站在自己面前,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夕阳光影将他温柔笼罩,他就像漫画中走出的男主角,好看到不真实。
如果她当初能预知到,那就是她和他孽缘的起始,她一定断然拒绝,死也不会踏出那一步。
她没有忘记,当年在父亲和继母的葬礼上,段雪烨也来了,他穿一身黑色正装,脸色苍白平静,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与成熟。
他当众俯下身去,安慰地抱住了失声痛哭的她,就像那晚在巷子里,她抱住他时一样。
——乔乔,别哭了,我在呢。
上辈子的她和段雪烨,确实是互相喜欢的。
正因如此,在逐渐走近的过程中,她才知晓了关于他、关于段家的诸多往事。
那些残忍又不堪的记忆,段雪烨只对她提起过。
他是西城段家的少爷,官三代加富二代,含着金汤匙出生,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然而谁也不知道,所谓有钱有势的段家,究竟带给过他多少伤害。
段雪烨的母亲傅柔,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段雪烨的父亲段正轩为了利益最大化,用尽一切手段拆散了她和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最终逼她嫁给了自己。
傅柔和段正轩之间不存在爱情,她始终爱着昔日的恋人林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