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得阜远舟几乎发疯,若不是理智告诉他立刻丢下苏日暮会害死那位好友,他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了。
不过等他去到了那里,江亭幽和阜怀尧已经不知所踪了,几个白面具虎爪武器的虎人在和几个化了妆的影卫、银衣铁卫纠缠。
现场混乱不堪。
“江亭幽!你出来!”阜远舟提着剑站在因为刚才的巨响和现在的缠斗而喧嚣嘈杂的人群里,环目四顾,目眦欲裂。
皇兄……你在哪里!?
连晋和银衣铁卫护卫长薛定之从人群里钻出来,均是一脸着急。
阜远舟一把揪住了薛定之的领子,双目冒火:“我皇兄呢?”
薛定之惭愧地低下头,“人太多,跟丢了,属下已经派人在找了。”
这里实在鱼龙混杂,即使是反应最快的苍鹭都被江亭幽甩开了,其他来救驾的包括薛定之就被虎人缠住了。
“若是刺客不是掳人而是刺杀,还等得及你们来找吗?!”阜远舟恨得几乎就想用琅琊捅他一刀,不过也知道这无济于事,于是丢下薛定之就往人群外走去。
他记得自己是有吩咐过,只要阜怀尧出了宫,黑面饕餮随见忡和六指女魔就会跟在后面保护他。
阜远舟走出人群混乱的中心,果然看到一个黑衣的面目平凡的男子站在角落里,隐晦地打了一个手势。
阜远舟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等连晋追出来,那道蓝影早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不过阜远舟从来不会盲头苍蝇似的误打误撞,肯定是有了线索才离开的,江亭幽敢掳走当今天子而不是当场杀人,阜怀尧就一时没有危险……
想到这里,连晋的心略微地定了定,吩咐跟来的士兵去帮忙,有受伤的百姓就带去救治。
然后他看向薛定之,眉头皱的死紧:“爷怎么会来这里?”
薛定之也是焦急在心,小声道:“京城被装了大型机关,出了这么大的事,照爷的性子,他能安得下心吗?”
所以阜怀尧就微服出宫来看看情况,岂会料到出了这档子的事?
楚故这才气喘吁吁地赶来,扒着连晋的袖子直喘气,“爷……爷呢?出什么事了??”
连晋一句话概括:“爷被江亭幽掳走了。”
言简意赅惊心动魄。
楚故觉得整个人都晕眩了一下,然后站稳了对身后的捕头上官即良道:“通知皇城军,城门严查,全城戒严,带上剩下的衙役去搜查江亭幽的下落,记住,不准声张!”
“是,大人!”
楚故和连晋对视一眼。
现在两人心里都有一个同样的疑问:
江亭幽捉走一朝皇帝,除了惹祸上身,对他而言还有什么好处呢?
……
就在众人都急得火烧眉毛团团转的时候,阜怀尧正在反省。
没错,他在反省。
反省自己的一时大意,反省自己做事的不够稳妥。
当时人流滚滚,阜怀尧和薛定之等护卫很快就走散了,他那时并不太在意,和旁边的百姓攀谈了一下,没想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天子脚下发生了这种事,阜怀尧自是觉得微微懊恼的。
“陛下果然是人中之龙,这份定力,令江某佩服。”说这句话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着一身深色长衫,拿一把黑骨扇子,声音清朗,引得人不由自主地去注意他的话。
这个人阜怀尧自然是认识的——正是江亭幽无疑。
“敢劫持当今天子,阁下这份胆气,朕也是佩服不已。”阜怀尧淡淡道。
江亭幽回头看他。
这时的夕阳西下,洒下的光是胭脂一般的艳红色,光芒虽然温淡柔和,颜色却美丽得让人迷惑,透过残破的窗,镀在白衣男子的身上,他容仪端肃雍华,幽深的琥珀双眼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冷洌,眼角泪痣在夕辉下红得比血液更艳,带出的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他脸上却完全没有表情,只这么冷冷地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江亭幽。
江亭幽目光深邃,“陛下这般风华,果然冠盖满京华……”
可惜周身威压能叫人不敢直视,这份华美不是寻常人能看清楚的。
寻常人……那个人当真眼光不寻常。
阜怀尧看他一眼,那眼神,即使是听到这像是调戏一样的话,也纹丝不动波澜不惊的,“你劫持朕,不是为了看朕长得如何的吧?”
江亭幽不由地低笑出声,“江某似乎明白神才这么喜欢你的原因了。”
想起那人笑得温柔沉静的样子,想起那人说“我要待在皇兄身边”时无赖的模样,阜怀尧的目光轻微地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那是朕的三弟,怎么会不喜欢朕呢?”
江亭幽却笑得更欢了,也不揭穿阜远舟的感情,只道:“生在帝王家,陛下居然也相信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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