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她长长的衣袖被风往李道冉衣角拂过,李道冉目不斜视往内侧挪了些,连一点儿衣角一不愿意让她挨着。
枯月睡得香甜,对此毫无所觉。
陆红纱看着也是听得几位专注,可事实上她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先生讲的内容上,而是眼神亮亮地看着前方谢隐的背影,心中暗自雀跃。
时叶方才说过,他便是谢隐,从小便拜入蓬莱,是时掌门最得意的弟子,仙术造诣极高。
陆红纱也不在意什么造诣不造诣,她思想简单,只觉得谢隐面冠如玉,星眉朗目,一身清冷遗世独立,只一瞥便让她挪不开眼。
午时将至,日头渐渐升高,山巅云雾消散,长老背后那棵寒松悄然张开枝叶,为下面的一众学子落下一方荫蔽。
“……切记,蓬莱最重要的便是要遵守蓬莱三训,一为不杀生,二为不乱语,三为不贪妄,身为蓬莱弟子,须谨遵师长教诲,坚守正道,虽不轻易入世,也需心怀万民,必要之时,自当扛起一方重担,以护天下苍生。”
长老缓缓合上书页,缕着胡须告诫道:“每一位蓬莱弟子,都需将我方才所讲记于心,施于行,如有违背,定当重罚,严重者则会被除蓬莱仙籍,驱逐离山,都记住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学生铭记于心。”
“嗯——”
长老满意地点点头,道:“各位还有无什么疑惑?”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发言,长老目光环视一圈,落在许久一动不动的枯月身上,点名:“枯月,你有无疑惑?”
没有反应。
长老略一皱眉,又叫了一声:“枯月!”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噗!”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长老面色不悦地望过去,时叶连忙压下嘴角,目视前方极为认真道:“禀先生,枯月必定不是故意不搭理先生,她只是在睡觉罢了。”
“睡觉?”
“嗯!”
长老拿起戒尺走到她面前,果然见她一手遮挡着脸闭目睡得正香,登时横眉一竖,戒尺啪地拍在她桌上。
“醒来!”
枯月被吓了一跳,蓦地睁开泛着暗红的双眼,下意识单手聚力一拍,那条戒尺来不及抽回,瞬间断成两节散在案几,甚至还有稀碎的木屑弹到了长老和李道冉的面上。
“……”
“……”
这番变故,把长老也给镇住了,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李道冉习惯性又皱起眉头,看向枯月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厌恶。
枯月手心微麻,刚睡醒的昏沉散去,渐渐清醒过来,眼中暗红也随之悄然褪去,无人发现。
在众人沉默不曾开口之时,枯月平静地将手收回案几下面,悄悄搓了搓,坦然道:“先生何苦吓我?”
长老吹胡子瞪眼:“岂有此理,究竟是我吓你还是你吓我?”
枯月理直气壮:“自然是先生吓我,我好好坐在这里,先生却突然过来大力敲打我的书案,我只是受到惊吓下意识反击罢了,怎能能算是我吓您?”
长老拍案:“简直是强词夺理,既然如此,我问你,为何在课上睡觉!”
枯月道:“我并没有睡觉,只是闭眼小憩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无言,能将睡觉说成是闭眼小憩的,在这蓬莱千余年来也就只枯月一人了。
“好,小憩便小憩。”长老指着她,中气十足道:“我刚才问了你什么,你现在给我回答一遍!”
枯月刚才可睡得正香,哪儿知道他问了什么,耸了耸肩转头望向身后众人:“方才他问了我什么?”
当着先生的面也能求助得这般坦然,风仪也是服气的,张嘴正要告诉她,长老先一步厉声道:“谁都不许告诉她。”
风仪默默闭上嘴。
枯月求助失败,扭头道:“先生不让他们告诉我,我又怎会知道您问了什么?”
“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