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王献按点儿过来请脉。把脉时,温静则紧盯这王献脸上的神情。他方一抽手就问:“王太医,我觉得身子已然大好,为何还是要服药?”
王献想起萧玦的吩咐,眉目闪烁道:“娘娘受冻,底子有亏,这是养身子的汤药。”他低着头,生怕叫温静则看出什么端倪来。可耐不住温静则竟然识得其中几位草药:“可是这帖方子中的天门冬,玉竹,女贞子三味药明明就是补阴安胎所用的药物啊!”
王献惊愕,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廊间传来萧玦几声笑意,他穿一身洁白而明朗的白色棉服,内紧外松十分合身。整头黑发用上好的白玉冠半束,垂下几缕长发随意散落在背后。温静则险些就要认不出他来,惊叫一声:“皇上?!”
萧玦眉目含笑,朝她点头道:“你既说了那三味草药有补阴之效,还问什么呢?王太医的医术算是太医院里数一数二的,放心就是。”他走近,王献和愫蔻便默默退出去。
温静则拉着萧玦的手,叫他坐到床边。半身攀在男人宽广厚实的背上,偏头用手指绞弄着他的碎发,眼睛里像是星光灿灿:“皇上今儿这身打扮是要去做什么?”
两人的体温交叠在一起,似暖似寒。萧玦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对上温静则一双美目:“今儿别处都热闹着,朕不忍心看你一人冷清。外头灯市热闹,想来你喜欢。”
他说完,定定的不动,脸上笑意渐深。温静则看见萧玦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心中倏动。猛抱住他在唇上亲了一口说:“您说真的?!”问罢,不等萧玦回答就掀开被子下床翻找衣裳说:“您可真是臣妾的好皇上!!皇上,您瞧臣妾穿这件如何?”
萧玦无奈失笑,伸手将她拦腰抱回床上。扑倒一顿“教训”,温静则才算是冷静下来。
捂着嘴,把头埋进被褥里含含糊糊地嗔怪:“皇上~你别咬了!臣妾嘴巴疼~”她软声撒娇,叫人浑身都骨头都听软了。萧玦干咳着拉她起来说正色说:“不许闹了,过这个时辰朕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不带你出去了!”他半带着威胁把温静则扣在怀中,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舒畅。
这一招管用,怀里的小人瞬间就不再胡闹。叫愫蔻进来伺候着洗漱更衣。
夜幕低垂,宫外萤火烁烁,小街上贩夫走卒,小摊货郎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伴随着叫卖声,一切都嘈杂里洋溢着人味儿,真实又平凡质朴。温静则穿着绯色的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穿梭在人群中蹦蹦跳跳的活像一位坠落凡间的仙子。她腰间的璎珞来回摇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温静则“咯咯”的笑声,就像是某种乐器在人的耳边演奏。
萧玦宠溺的跟在后头,看那丫头一手糖人一手花灯的在人群了来回蹿跑。
片刻幸福弥留在心间,经年不忘。
“皇…………”温静则凑过来,连忙改口,带着七分娇羞,扭捏着唤了声“相公。”她将方才买来的木簪献宝似的递到萧玦眼前说:“你瞧,这个好不好看?”
萧玦接过,煞是认真的左右端详。随后五指紧握住木簪收到背后:“你既买了,不如送给为夫?”他眉梢上调,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勾起温静则的下巴。
意料之中,一抹娇红缓缓顺着细嫩的颈脖爬上她的双颊,温静则难为情地撇开头。结结巴巴的说:“这本来就是买来送…………送给你的。你……可喜欢?”
“你送的,都喜欢。”萧玦的手,放在他的发顶。他执起温静则微微泛凉的柔夷,向前走。
温静则沿街一路吃喝,玩的不亦乐乎。曹裴胆战心惊的跟在后头提醒说:“圣上,戌时了,再不回去就该惊动太后娘娘了。”他吃了萧玦的一记刀眼,悻悻不出声了:真是出力不讨好,太后娘娘若是发现皇上带着温小主出宫厮混,自己少不了要挨一顿板子,哎呦喂~可是愁死人了!
他正走着神,前方路口涌来一群巡演戏班子,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只是一个眨眼,温静则的身影就消失在萧玦的视线之中!
☆、误会,怒气
二十三、误会怒气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云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以上唱词来自《牡丹亭》)
“……………………”
戏子浓妆艳艳,一个接一个的唱着戏,身姿曼妙,指尖轻舞地往前涌动。萧玦心下错不及防的慌乱,他撇下曹裴,胡乱挥开眼前行人。扯开嗓子大喊:“静则!静则!!”
“小静子!!”他的声音被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戏调所淹没在哗然长街上,就像是银针落入大海,倾没难寻。
萧玦的脚步越发慌乱,瞧不见温静则,他心里就一阵空悬难安。渐渐,唱腔淡去,一条长龙的戏班穿红带绿地朝着街的尽头渐行渐远。人潮亦紧随其后,簇拥着散去了。
萧玦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过转角。却蓦然瞧见青石板的小巷里,两道人影紧紧相拥。
月光下,温静则抱着那个高她一头的布衣男子,满脸憨笑的松开手替他整理衣裳说:“怎么衣裳都不穿好就上街来了?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纵使是隔了些距离,也能看出那是个俊俏挺拔的男人。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