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千百种可能出现的情形。结果这两个男人倒雅致,一盅清茶,风月无边,自己到底是干嘛来了!
盛继唐还挺客气,自己喝着还不忘记让一让客人;“想喝什么自己倒,都是刚沏的。”
阳光正好,美人香茶,眼前这幕实在不大像谈判的氛围。陆明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抓起杯子来仰头就是一口。亏得那绘了花鸟的瓷杯不过比酒盅略大一圈,否则说不定还得把她烫出个好歹来。
“牛嚼牡丹呐!”盛继唐的表情很是痛心疾首:“陆明夷你也是大家子出身,怎么动不动就跟码头工人似的。”
好眼力,她虽没当过扛大包的,却跟扛大包的做过好几年邻居。陆明夷冷笑了一声,又给自己续了杯茶,阳光下白瓷接近半透明,那里头的液体似乎也化作了一汪/春/水。“我不像你,惯会装腔作势。住着洋房,配着钻表,随便拿出一套茶具来都是古董,却连个佣人都舍不得请。”
盛继唐也是不肯服输的人,当即反驳道:“谁说我家没佣人,不是老唐给你开的门,你难道是翻墙进来的?”
喔……对,忘了那位老大爷了,陆明夷性子是很爽快的,错了就认:“是,你大方!统共一个残疾人,又当门房又当花匠,闲下来是不是还要打扫屋子啊!五爷,我就奇怪了,盛先生是怎么把你留住的,在茶里下mí_hún_yào吗?”
魏五眼看着这两人虚与委蛇舌剑唇枪,自己插不上话也就罢了,冷不丁这火还烧过来了,只得摊着手苦笑道:“陆小姐,我也是没法子。盛先生已经在警方落了案,说我盗取了他的一只保险箱,并兼开枪恫吓其仆人,涉嫌强盗罪。这要是落实了,轻则十几年徒刑,重的话无期也有可能。如今就是轰我,我也不敢走。前脚出了这个大门,后脚只怕就得去吃牢饭了。”
原来如此,要说盛继唐出门雇上百八十人围剿风门分堂,魏五未必放在心上。可一扯到官面上,这些人天然地就要矮一头。依着杨次长对他巴结的程度,应该只算一碟小菜。
陆明夷心中计较一定,也不玩那套虚的,开门见山道:“盛先生,你不必在魏五身上做文章,是我请了他来查你底细的,有什么要说的咱们今天不妨三头六面讲清楚,也免得日后麻烦!”
“痛快!”盛公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既然你那么坦白,那我也有话直说了,你查我做什么?”
这对陆明夷来说简直就不能算一个问题,实在太显而易见了:“如果你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曾经绑架过你,又无端端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他似乎地位尊崇,对你和你家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会不会想查查他是哪只九尾狐变的?”
听到最后一句时,盛继唐尚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魏五嘴里的茶当场喷了出来。毕竟,像盛公子这样漂亮的人物实在不多见,陆明夷说他是狐狸精,算是恰如其分。
只见陆明夷弯着嘴角,似笑非笑,而魏五一脸的尴尬。盛继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一块帕子掸了掸飞溅而来的水珠:“好奇之心,人人皆有。不过我宁愿你直接来问我,而不是采取这样非常的手段。”
他的话陆明夷是一个字都不信,但这并不妨碍她打蛇随棍上:“盛先生你坦坦荡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我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过魏五呢?”
看着两双充满了诚意的眼睛,盛继唐先抿了口茶,继而思量片刻:“谈不上放不放过,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这是逗她玩呢?他不销案,让魏五怎么出这道门……在这里磨蹭了半天,陆明夷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下把手中杯子重重敲在了桌上:“姓盛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要如何?划个道出来。”
魏五不禁在心中暗暗乍舌,这个陆小姐有时候可比自己还像个帮会分子。盛继唐却还是那副不紧不慢地样子,只是举起了两根手指:“消消火,你砸的那个是永乐甜白釉。一共十二只花鸟杯,花了十二根条子换来的,若是缺了一只就不成套了。”
他不解释还好,一说陆明夷还真有种冲动想把这杯子给砸了。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还是那句老话,你看见了什么?”盛继唐单手支着下颚,笑得迷人而危险:“你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当初我说欠你个人情,你却说大路两边,咱们各走各的。没道理一场宴会,就改主意了吧!”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陆明夷陷入了沉默。她很想说是因为见到了他和杨次长相处的情形,觉得他背景惊人,才起了调查的念头,这个原因是很正当且合理的。但她有种预感,盛继唐不会相信。
这个男人一直认为她可以预见些事情,明明没什么证据,可他就是坚信不疑。真是可怕的直觉!陆明夷不由在心里诅咒道。
“五爷,你方不方便先回避一下?”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平静下来,先客客气气地向魏五说道。
这位五哥从一个乡下孩子在风门内混到如今地位也不是白给的,当即表示:“我去外头花园抽支烟。”
透过落地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魏五在冬青丛边徘徊的身影,妙就妙在他虽然移动,但始终不走出这间起居室的视线范围。盛继唐忍不住称赞道:“你这个手下是从哪里寻摸来的,真是知情识趣。如果有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