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得从这里离开。
离开或许还可以活着,但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天一早,时念一觉醒来昏昏沉沉,外边轰炸过后灰蒙蒙的,让人分不清时间。
“笃”一声,门边有动静。
她吓得当即惊坐起,抱着枕头在床上瑟瑟发抖,唯恐门打一开,就会有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但没过多久,外边响起了里昂先生的声音,他用着一口美式英语小声在门外说话:“l,我雇佣的人来接我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前几天,反政府军来搜查的时候,里昂先生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金钱换下自己的一条命,但反政府军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如果不是时念给的面包,可能他早已饿死。
而女生显然也没想到一只面包,竟然能救自己的命。
她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因为她要回去,回到华城去。
简单收拾了东西,时念打开了门。
里昂先生见她出来,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披好,接着连忙带着她从已被炸得残破的旅馆出去。
一直跑到旅馆西侧。
那破败的小广场上,停着几辆装甲车和改装吉普。
几个大汉持枪站在那向四周瞭望,十分警戒。
在看到里昂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时,他们才终于不像雕塑一样端着。
反而拿枪指着他们。
时念当即伸出双手作投降状,里昂先生也极力跟他们交涉着:“不不不,上帝,她救了我的命,恳请你们救救这个可怜的女孩。”
其中一个看上去也是华裔的男子收回了枪,蹙眉假装不解。
“里昂,你给的雇佣金只够救你一个人的。”
“只要你们肯救她,我会再多加钱。”
时念毕竟才十七岁,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只是瑟瑟发抖。
因为几天没睡好觉,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长长的睫毛也被阳光打在眼睛下方,蒙上一层阴影。
精致的鼻子红红的,在极力忍着不哭出来。
一双红彤彤的嘴唇忍不住抿起,泄露她的紧张与不安。
那位华裔在上下打量了许久的时念后,最后略带惊喜地笑了声:“irl?!”
里昂连忙护住时念,生怕他们对她做出什么来。
“别紧张伙计。”华裔笑了声,朝身后的人道,“把人带回去。”
随后,时念和里昂先生像是赶鸭子上架似的,被赶上了辆吉普。
车子摇摇晃晃地在黄土上开着,时念瑟缩成一团,从窗户里望出去,地上的尸骸都还在,血迹却已经干涸了。
一周前这里还是一个美丽的小城镇,现在却是人间炼狱。
不少人试图要出城,皆被射杀。
她声音发颤着问身旁的里昂先生:“我们确定能出去吗?”
前座的华裔雇佣兵听到了,嗤笑一声,递过来一件口香糖——绿箭薄荷口味。
时念一愣,没有拒绝并接过拆开放进了嘴里。她有点儿低血糖。
“小丫头片子。”华裔开口就是华城口音,让人感到亲切。
时念忍不住纠正:“……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时念,时间的时,想念的念。”
“时念?挺好听的名字。”接着他话头一转,“你廖哥我别的不敢保证,但在这f洲,哪一国的反政府军都不敢惹我boss名下的雇佣兵,你放心吧。”
时念听着熟悉的中文,一种想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boss?”原来他不是这群雇佣兵的头啊。
时念再一次无意识地看向窗外,前车的人和守关卡的反政府军说了几句话,关卡那就放行了,看来那个boss的名声还挺大。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终于……有可能可以回家了。
前座的廖哥还在自顾自地说:“对,我boss。他也是华城人。”
他加了句也是华城人,说明已经听出时念的口音了。
时念便讪讪道:“看来还是老乡。”
“嗯,对。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一周前这里就说了可能要开战,按理说大家都该避之不及。”
“我是跟着义演团出来汇演的,这个小镇是义演团团长计划的最后一站,过来才没几天,原本以为这里风景那么美,民风那么和谐,大家也都欣赏乐曲,是一个发展音乐文化的好地方,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就……”
“资本就是魔鬼,一旦扯上利益,天堂也能给你变地狱,你是和平地方来的,不了解这里,这里,只有弱肉强食的份。”
他再次扯了片口香糖嚼着,又接着用英语问了遍里昂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忽然想要多带个人。
里昂用双手掩了掩面道,过来挖金矿,没想到差点连命都没了。至于为什么会带时念,其一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