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了当时意气风发的长广侯府。于是乎,顾长卿这才阴差阳错,挂在了长广侯门的族谱上,成了长广侯府的养子。
“这……”长广侯看完的时候,早已是目瞪口呆,将文书仍在地上,死死盯着顾长卿,颤声道:“若是早知当初收养的你这样的孽障,老夫便该杀了你!留着你今日祸害陛下,当真是老夫心中有愧啊!”
“够了。”戚侯紧紧蹙眉,出声打断了他,“若这都是真的,顾丞相便是天家血脉。长广侯爷几番扬言杀了丞相,岂不就是要对天家不尊?”
长广侯被他说的一时语塞。
内侍将文书收拾好,全部呈到了昭帝的手中。他三下五除二看完的时候,薄唇紧紧抿着,终归像是忍耐不住一般,握紧了拳头,下意识道:“不,这不可能……这都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他赫然抬头,看着顾长卿,轻轻的问:“丞相,你若是朕的哥哥,父皇又怎么会不让你回来?父皇既然都没有承认,那你就什么都不算!”
不过,戚侯关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而这份供词,仅是历代帝王才有资格查看。这就意味着,先帝必定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先帝早已知道了顾长卿是先太子的孩子,所以才多加重用。给他机会,让他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可是,先帝明明知道顾长卿已是天家的孩子了,却仍旧让他辅佐少年天子,永远委身做一个臣子,岂不是残忍之至?
“楚王,”昭帝捏紧了剑,倏然只是沉沉的望着他,唇色都有些泛白,“朕将你当成了朕的弟弟,你为何今日竟会帮那个人?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臣子罢了,朕才是你的亲哥哥!”
楚王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按照他的身份,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他对皇兄和顾长卿都是丝毫不在意的。可是他今日想要站出来,自然也有他的缘故。
——当初明明说好了,结发为夫妻,他待楚王妃也是真心的。可是姜珞云却是陛下的心上人,便是因为如此,姜珞云再也不甘心做一个普通的王妃,而只一心想着飞上枝头,留在陛下的后宫之中。
他虽不是君王,却也绝不会容忍他的皇兄染指他的妻子。昔日的奇耻大辱,他又有哪一日是忘怀了的?
而且,今日他帮顾丞相,不仅仅是因为陛下。更是因为,丞相是姜念念的夫君,看在姐姐的份上,他也会帮丞相的。
“皇兄,”楚王看上去有些疲惫,甚至几分颓然,只轻轻的说道:“……臣弟帮丞相,实则与皇兄无关。只是,丞相既是我们的兄长,陛下便不应当伤害他,不是么?”
楚王这样说,便已是承认丞相是他的兄长,昭帝牙根一咬,有些不可置信,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砰”的一声,片刻以后,昭帝竟像是有些泄气,将文书全然丢在了地上,终于道:“……就算如此,就算顾长卿真的是朕的哥哥,皇室的孩子,他也是臣子而已。父皇没有承认他,朕自然也不会承认他。”
如今陛下的所作所为,已有些像是破罐子破摔了。
群臣无不是神色复杂,岿然不动,想着到底该如何处置,如何破解。
只是因着丞相夫人,昔日的宸妃娘娘,他们君臣的关系到达了无以复加恶化的地步。所以,即使真的是兄弟,陛下绝不可能承认丞相大人的身份。这一点,所有群臣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臣今日还想讲的,还有陛下的事情。”首先打破这沉静的却是顾长卿。
他的眼底夹杂着几分笑意,却是极凉淡的。弯下身去,缓缓将东西拾起来,这才不疾不徐的将尘土拂去。
丞相这样的姿态,极是安然,甚至似乎一点都没有将外头的事情放在眼中。继而才抬起眸来,唇角轻抿道:“——陛下,臣只是想问一句,臣并无大错,陛下却几次三番私下赐死,抢夺臣妻,又是什么道理?陛下若是想动用私刑,实在有失明君之道!想来,若是先帝泉下有知,也必定是失望的罢。”
顾丞相公然发难,群臣这才无不讶然。
便是昭帝,神情也有转瞬的凝滞,脸色委实有些难看。
然而,顾长卿却并没有等着他回过神来,紧绷着唇角,直视着昭帝道:“如此,臣就只问一句,回忆过去种种。陛下觉得自己,可堪任这大位么!”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终于无不是轰然一声,宛如炸开了颗惊雷一般。
顾丞相这样的言论已不只是犯上,这是在公然讨伐陛下的不是啊。
甚至于说,顾丞相难道……是想行废帝之举!
顾丞相是先帝钦定的辅臣,身份贵重,又在朝中颇有威望,权势极盛,自然是有资格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只是……他若有心废帝,那接着当皇帝的,又会是谁?
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