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是。”华荣承认的坦荡,“属下来之前,首辅大人将此物交给我说,若是不能带您回京,此物的主人怕是也没必要活着了。”
闻此,商昭的牙龈都要被咬碎了。
数十载的夫妻情深,娘亲为他生儿育女,可他竟然还是冷清至此。
因为那个人不仅是她的爹,更是众臣眼里权倾朝野,官居高位的内阁首辅商胥。他的凌厉手段和冷血无情,又哪是她所能想象的。
她可以不回去,但她的娘亲呢?
她根本不会怀疑,他爹有足够的冷血将她娘亲置于死地。
罢了,她早该明白了。
商昭望了眼地上的那一缕发丝,终于将手垂到了身侧,小刀掉落在地,传出清冽的回声。
商昭走到华荣面前,摊开手,“娘亲的耳环,可否给我?”
华荣:“三小姐,您决定回去了?”
惠行:“昭儿,你可想清楚了!”
惠行,惠堪,惠文面露复杂的,不赞同的神色。她微微一笑,实则有些牵:,“我必须回去。华佥事,耳环可以给我了吗?”
“当然。”
耳环放入手心,她重重的合起了手掌,“你去准备吧。”
“是。”华荣领命去了,并不担忧商昭会反悔。他其实早有察觉,眼前的女子第一次分明是不想回去,但只要她亲口答应,她就一定会做到。
长发披散身后,给她平添一抹弱质。眉眼间还是平淡,仿佛看透了世间之事,仅余不悲不喜的姿态。
商昭向静慈合掌行礼,袖子滑落露出腕上月白色的佛珠,“师傅,昭儿终于可以回去了。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
可是,没有人祝贺她。
因为,没有会为她的不愿而开心。
没有。
“是,你可以回去了。”虽说离别就在眼前,静慈的神色也无半分波动,“今晚到伽经阁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是,师傅。”
冷月高悬,佛铃轻荡。
月光如云锦般从流云里漫步而来,在伽经阁顶上逗留盘旋。长明灯的光芒被掩盖,月光在地上摇曳出两道细弱的身影。
“师傅。”
“你来了。行礼都收拾好了吗?”
“没有东西可带。”
“当年你抱着小包袱而来,仅仅只有几身衣裳。如今你大了,也的确穿不了。你母亲给你的银钱你随身带着吧,路上打点也方便。”
“那些钱我已经交给师姐了,我留着也没用。”
“什么时候启程?”
“三天后。”
“这么快?”
“嗯。”
两人不再说话,月色愈发清冷黯淡了。
静慈打破了长久的沉默,从袖中掏出一支竹签递给商昭。
两句签文。
“这是我为你摇的签文。佛祖有言,宿命难改。早在几年前师傅就知道你这辈子本就不该留在慈悲庵,如今果然应验了。”
“师傅,这签文分明尚未实现。”
“你聪明,应该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这竹签上的指引,怕是并非没有根据。”静慈回首看商昭,“还记得前不久的火凰佛灯降世吗?”
“记得。“那么奇特的天象,她怎么会忘。
“那你再仔细看看签文,可有发现相似之处?”
“有。但师傅,我不相信宿命……”
“不相信?傻孩子,凡事都是天注定的。”
“不,那不是天注定,而是我们自己的妥协。人会遇到很多事,有好有坏,当某日回首而顾时,我们会认为好的事情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将错的则归咎于所谓的宿命。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遇到的不愉快太多,所以才说命由天定,而不由己造。”
“幸好师傅没有为你剃度。”
“嗯?”
“你都不信宿命和菩萨,就算剃度心也不静。如今正好早点打发你去,免得再惹我不悦。”
知道静慈是在说反话,商昭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分明都不舍得对方,却始终恪守着师徒规矩。
知道的人说是离别嘱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仇呢。
“昭儿要走了,师傅就没有嘱托我的吗?”眼底有水汽缭绕,却也是仅仅而已。
数年的陪伴教导,情谊深重。可如今,千里一别,离别就是诀别,自从红尘路远,一个锦绣繁华,一个古刹为家。
她们再也无法回到同一条路上来了。
曾经的一切,涌上心头。
静慈所有的关切爱护,最终化作两句重若千钧的话。
“勿作恶,勿杀生。”
“谢师傅。”商昭最后合手而拜,深深的俯下了腰。泪珠划过脸颊,在月色里坠落,仿佛落入深谭,再也没了声音。
临别日,天下了小雨。
细雨芳菲里,杏林冉冉,杏子已经成熟,一颗颗挂在